方运立刻站起来,冲小国公一抱拳,诚恳道:“我看公子玉树临风,气韵内敛,目有光华,恐怕是康社之首吧?康社若有一石才气,这位公子必然独占九斗!若是这位公子邀我,在下喜不自胜。”
衣鸣天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小国公面露尴尬之色,随后笑道:“兄台好算计,不知我与鸣天兄如何得罪你,你如此离间我们两人?我不过是一个小举人,鸣天兄乃是武国状元,你此言太过不智。”
方运却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武国之人啊,怪不得我觉得此人蛮横有余而智略不足、勇气有余而谋策不足、莽撞有余而沉稳不足。此人虽是进士,比之你还是相差少许。你们康社请不动我,这位衣鸣天十分不满,你却面不改色,这就是修身与否的区别。我景国人果然强于武国之人。”
衣鸣天不满地看了小国公一眼,随后对方运道:“其他不说,我问你,我衣鸣天可有资格结识你?”
方运坐下,道:“天下人人都可结识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衣兄真的仅仅是结识我?”方运突然盯着衣鸣天的眼睛,目光如刀剑刺出。
衣鸣天只觉眼皮生疼,下意识以文胆抵挡。
方运微微一笑,道:“衣兄若是清醒了便坐下,我们结识一番。”
衣鸣天大怒,道:“你敢偷袭我!”
不远处景国的一位大学士一愣,露出怪异的笑容,最后盯着方运一直看,一直笑。
方运愣了一下,心道这衣鸣天疯了不成?自己可是刚刚用出文胆二境小成的‘目如刀剑’,已经很清楚告诉衣鸣天自己的文胆境界,让他知难而退,他怎么没反应过来?
随后,方运恍然大悟,要是有人说一个举人的文胆进入二境小成,那人必然会被骂疯子,这衣鸣天境界不足,不能清晰感受到文胆二境小成的力量,错误以为是用文胆偷袭挑衅。
不等方运辩驳,小国公给庄举人使了一个眼色,庄举人立刻向前一步站到方运身侧,厉声道:“竖子欺我康社无人?”
康社的几个人一看庄举人要包围方运,不得不挪动步子,七人把方运围住。
衣鸣天伸出食指指着地面,道:“我不管你是谁,今日若不道歉认罪,你走不出这个院子。一个小小的举人也想在我面前放肆?做梦!”
其余人上前一步,把方运围得更紧。
方运坐在椅子上,如同被群狮围住的幼鹿。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院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无一人敢说话。
突然,正堂的方向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济县方运何在?”
包括衣鸣天在内,所有人都露出好奇之色,就要环视四周寻找那个大名鼎鼎的方运。
但是,被他们围住的年轻举人站了起来。
“济县方运在此。”
衣鸣天感到头晕。
庄举人身体一抖,差点昏过去,他看着方运,嘴唇哆哆嗦嗦,若不是身边站着衣鸣天和小国公,早就跪了下去。
方运可是碎了庆国武国数千人的文宫文胆,逼得不知几十万人半跪认错,人送外号“碎胆狂魔”,景国上下敢正面挑衅他的进士或许有,但举人绝不可能有!
“入内详谈。”那声音再度响起。
方运拍了拍庄举人的肩膀,微笑道:“别怕,你还没激怒我。”
第403章 揭穿
庄举人面红耳赤,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声音,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衣鸣天这才缓过神。
方运向正堂走去,他周身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原本围住他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走了几步,方运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小国公。
“那日一别,小国公竟不认得我了。”方运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国公面色一变,衣鸣天盯着他。
小国公苦着脸道:“衣兄,你别听他栽赃,我这些天都在京城,哪里见过他?早知道是方运得到红妆的欢心,我拉着你就走,再蠢也不会与他争什么啊。”
衣鸣天深深地看了小国公一眼,随后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朋友,我自然信你。”
一旁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庄举人,你说你请得动方文侯吗?反正我们‘明社’请不动,京城所有学社齐聚,大概可以请得动。”
“一场误会而已,这位兄台何必咄咄逼人。”衣鸣天看向那举人。
那举人无奈闭上嘴,但身旁一个景国进士笑道:“鸣天兄这些日子名满京城,此刻倒是做委屈小媳妇儿状,这是为何?”
另一个进士笑道:“京城来了老虎,猴子们自然就散了。”
衣鸣天身边的一个进士反驳道:“若不是方……方镇国用文胆偷袭,衣兄也不至于如此!”
一旁的景国人感到好笑,这些武国进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偏偏称呼方运不敢直呼其名,可见对方运怕到什么程度。
不远处的景国大学士微笑道:“这位武国学子,你误会了。方文侯之前并非是用文胆偷袭,而是以‘目如刀剑’提醒,让衣鸣天知难而退。”说完进入正堂。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衣鸣天羞愧难当。
少数非景国人立刻伸手握住官印,把方运文胆进入二境小成的消息传回本国。
衣鸣天羞愤地往回走,这些日子他也压过景国许多进士,甚至在翰林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可碰到方运这个文坛新秀,却没有半点想较量的意思。
衣鸣天心知肚明,文人表率可能是吹出来的,但碎胆狂魔的名号却是实打实的,除了那些文胆已经碎的聚文阁滚刀肉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愿意跟方运直接冲突。
方运沿着院子中的道路向正堂走去,正堂内到处都是大红色的蜡烛、绸带和帷幔,一片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