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这么说,棠梨自然巴不得,她之所以不喜欢宫里也是因为,在这里总是要下跪行礼,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有事没事就下跪磕头,实在有些挑战尊严。
虽不喜下跪也不好真当自己是长辈,屈膝行了礼,略抬头,便瞧见旁边的施老头,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正笃定的看着自己,目光殷切。
棠梨在心里翻了白眼,这老头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不成,也不看看皇上这是什么病,到了什么程度,更何况他是太医院院正,本职工作就是给皇上看病,自己一不是太医,二没拿俸禄,却被这老头子推到前头来,替他们这帮太医院的老头子们挡抢,这老头真不厚道。
施太医显然没有不厚道的自觉,见棠梨来了大松了一口气,道“小叶大夫医术通神,如今她既然来了陛下龙体康健指日可待。”
棠梨看了他一眼“前辈还真是看得起在下。”
施老头却仿佛没听出来棠梨的咬牙切齿而是道“小叶大夫医术之高明,老朽可是亲眼见证过多次。”那意思你就别谦虚了,再谦虚皇上的病你也得治。
棠梨懒得跟这老头儿打嘴仗,知道这事推脱不掉,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诊脉,诊着脉,棠梨微微皱起了眉,果然不出所料,不,应该说,皇上的身体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差上一些 ,开口问旁边的小太监“陛下这咳血的症状有多久了?”
那小太监忙道“回小叶大夫话,有半年了。”
棠梨松了口气,还好,要真是咳了一两年,神仙来了也治不了。
昨儿齐王走了之后,棠梨也仔细想过,这件事既推脱不掉,就得尽量治好,可在没有抗结核的特效药的大梁,想治好痨病,棠梨还真没什么把握。
见她沉吟,皇上开口道“朕虽为天子却也不会讳疾忌医,你尽管直言。”
得了皇上的话,棠梨方道“陛下此症乃虚劳所致,又延耽日久,已是极重。”
棠梨用了极重二字,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一凝,施老头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虽说是他举荐的棠梨,可也没想到她如此直白,要知道这可是圣上跟前儿,说话需说三分留七分,她直接说了极重,虽是实情也未免太大胆了。
正想寻个妥帖的说辞帮着转圜转圜,却听皇上道“依着你说,朕这病可还有的治?”
听见这句,施太医吓得老脸发白,忙冲棠梨打眼色,生怕这丫头实在起来,说个没得治,那可真完了。
棠梨自然看见了老头子的眼色,心里有些好笑,这老头虽说不厚道,倒还有点儿良心,估计是怕自己小命丢在这儿,才这般着急。
棠梨道“陛下此症虽重,却并非不可治,只不过能不能治好,却要看陛下。”
皇上挑了挑眉“哦,小叶大夫这话朕倒有些听不懂了,这治病的是大夫,能不能治好,该是看大夫医术高低,难道取决于朕这个病人吗。”
棠梨“若是旁的病症取决大夫的医术,却陛下此症乃是虚劳所致,若想治好,便要静心歇养,不能耗费精神,再辅以药膳,或可治愈。”
皇上脸色微沉“朕身为大梁天子,为了我大梁的亿万百姓,何敢有一日懈怠,又怎可能静心歇养,不耗精神。”
棠梨“正因如此,臣女方说这病治不治的好,取决于陛下。”
皇上看了她良久忽道“多久?”
棠梨心道,自己也不是神仙,就算这位遵医嘱,自己也没把握治好,哪知道多久,可皇上开口问了,也不能不答,略想了想道“若陛下能依臣女之法服药歇养,臣女虽不敢说多久痊愈,却能保证一个月内可见转好。”
皇上虽仍不大满意,却被棠梨最后这句一个月内能见转好,说的脸色和缓,皇上自是知道自己这病不好治,若真好治也不会拖这么多年了,这次咳的比以往更加厉害,那一口口的鲜血咳的他心惊肉跳,虽说群臣们日日都在高呼万岁,可他却很清楚自己不是神仙,莫说万岁,便是百岁甚至能不能活过不惑之年,都难说,他这身子已经破败的,他自己都失了信心,可如今除了权臣,罢了奸妃,正是他大有作为之时,他的治国方略,他的雄心大志,如那码头的行船一般,刚刚扯起风帆,正打算乘风破浪做一番大事之时,却要偃旗息鼓,让他如何能甘心。
他虽早知棠梨医术高明,可自己的身子,先头也未报太大希望,却今儿这丫头一番话,倒让他燃起了希望,他想着若自己照着这丫头的话做,或许这病真能治好,若能治好,自己便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实现自己的治国方略,成就大梁盛世,他自己亦能成为流芳千古的一代圣主明君。
想到此,胸中气血翻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一阵咳嗽竟是比之前那阵咳的还要厉害,直咳的脸色通红,仿似有些接不上气来,吓得满屋里的太监宫女跟施老头脸色巨变,纷纷看向棠梨,完全把她当成了救星。
棠梨倒也不负众望,手指扣住自己腕上的梨花,咔一声,抽出银针,扎进了皇上手上的合谷穴,轻轻捻动,也是神奇,随着棠梨的捻动,咳嗽声渐渐缓和,直到停歇,棠梨方抽出银针,插回腕间。
皇上眼里的震惊一闪而逝,虽当日在安泰殿便见识过这丫头的医术之神奇,可老二毕竟是烧伤,跟自己这种积年痨病不同,如今只一针便止住了自己的咳嗽,这样的医术若非亲眼所见,还真让人难以置信,想到此,皇上忽然信心倍增,如此高明的医术,或许自己的病真能痊愈。
夜里,棠梨听见窗子响动便知,那个格外喜好偷香窃玉的齐王殿下来了,还未抬头便已落尽一个熟悉的怀中,这男人好像很喜欢抱着自己,缩在他怀里,令棠梨感觉自己很娇小,而他抱着自己的姿势从来都是两只手紧紧揽住,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他的臂弯中,用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是个极度霸道,掌控欲独占欲极强的男人,他喜欢的,都要绝对的据为己有。
感觉脖颈处微微的痒,棠梨侧头避开“别闹,昨儿那些印记,今儿早上可费了我许多功夫遮掩。”
齐王轻笑出声,知道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便不再闹她,低声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皇上竟然下旨择日去郊外的行宫中休养,着令两位皇子料理政事,择了四位饱学之士在旁辅助,若无十分要紧政事,不可打扰圣驾。”说着顿了顿道“我这个皇侄儿的性子,打小便执拗,与我这个胸无大志的皇叔不同,他自小便立志高远,如今这般形势让他放手政事去行宫歇养,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棠梨顺手捏住他腰上的香包,在手上摩挲了一会儿道“这样蹩脚的女工,你日日都戴着,不怕人瞧见了笑话你堂堂齐王殿下,连个过得去眼的香包都没有吗。”
齐王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折腾自己腰上的香包“快说怎么说服的皇上。”
棠梨“这有什么奇怪的,若这会儿不放手政事,继续这般折腾下去,等命没了,他再不想放手也得放手了,若暂时放手,待病愈之后,还有大把时间,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这位皇侄儿是大梁之主,天下最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会想不明白。”
齐王忍不住愕然“竟这么简单?”直到这会儿他仍有些不信。
棠梨“世上的事大多都是如此简单,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人为的想复杂了。”
齐王忽觉这丫头的话听起来奇怪,仔细忖度却极有道理,却忽然想起什么手臂收紧,揽住怀中人道“皇后跟虹霓随行,虹霓那丫头说在行宫里没人说话儿,求着皇后让你一起去。”
棠梨道“你们皇家的事还真是麻烦,治个病非要拐十七八个弯,难道朝中谁还不知皇上是去治病的不成,我是大夫,自然也是要去的。”
却忽觉身后男人仿似有些不爽,颇奇怪的转头看他“不是你让我给皇上治病的吗,如今这样正顺了你的意,怎么瞧着有些不高兴呢。”
齐王伸手探了她的额头一下“没良心的丫头,怎不想想皇上去了行宫,我这个皇叔自然要留在京里坐镇,你跟着去了行宫,如何还能似这般见面。”
棠梨这才明白他不高兴什么,暗道,这厮果然是个色狼,跟他不一样,刚听到这个消息,棠梨反倒松了口气,虽这男人自制力惊人,每次两人亲热起来,总会在最后关头刹车,可棠梨也觉得,最近几次的趋势不大对,每次不折腾的自己死去活来决不罢休,说起这个棠梨便很是郁闷,想自己一个现代的熟女,什么没见过啊,这男人就算威名赫赫,在自己跟前儿也算个雏儿吧,若论这方面的手段资历见识,自己应该都强过他才对,怎会一动真格的自己便成了绝对弱势的一方,任这男人搓圆揉扁的折腾,不应该啊。
难道这厮天赋异禀,在这方面能无师自通,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你这些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
齐王略愣了愣,过了会儿方才明白这丫头问的是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头在她嫩白的耳珠上咬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话,棠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也行……”没等她说完,男人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棠梨脸一红,忙要推他,却哪里推得开,已被这男人抱起来,放到了窗边的榻上……
齐王殿下先头那句话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后面那句却是**苦短,棠梨这一夜充分领教了这两句话的真谛,尤其后面一句,以至于坐在去郊外行宫宽大舒适的马车上,两条腿仍是一阵阵打颤儿,大约是分离在即,昨儿那个男人简直如饿狼一般,恨不能把一个月的份都攒在昨儿一晚上,折腾的比以往都要厉害,棠梨方知自己大错特错,有些男人的确是天赋异禀,即便那样一个外面看起来冰的能冻死人的男人,一旦热上来,是何等可怕,最可怕的这男人还颇有钻研精神,且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个研究实验的对象。
棠梨如今想起昨儿他那些手段,那些令自己这个现代人都瞠目结舌,想都想不到的手段,便觉浑身发软,经了昨儿的一夜,自己这身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那厮搓揉了不知多少遍。
棠梨还记得今儿早上,梅婆婆收拾床榻后,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情,她自然知道梅婆婆为何如此,只不过这些事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说出来。
正想着,忽的眼前凑过来虹霓那张苹果脸,小丫头眨了眨明亮的大眼道“棠姐姐想什么,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说着却反复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光落在棠梨的脖颈上,伸手过来扒开她刻意穿上的高领,惊呼了一声“棠姐姐你家这是什么蚊子啊,怎么咬了这么大的一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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