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歌与乔红熹招呼的手还没落下,乔红熹就给倒下了。他大惊失色,步伐不濡,飞也似地跑向乔红熹,却遇一阵大雾狂风。
树上的百鸟齐齐悲鸣,狂风肆意吹打着,陆平歌往后却退了几步才定住脚。
虞蛮蛮以身护住乔红熹,任风把头发吹得蓬飞,衣服吹得翻卷。陆平歌透开重围,用尽十二分气力来迎风而上。
狂风吹了好一忽儿才止,虞蛮蛮低头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乔红熹,抬头望了一眼苍迟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啊!苍迟哥哥碰到凡人的血了。” 说完她轻轻放下乔红熹,逐风离去。
姑娘宿在男子家中着实不是一件好事,陆平歌没有把乔红熹带回陆家,而是送回了她自己的家里,免得让她落得一个不好听的名声,往后嫁不出去。
在外人眼里,他们好似是有一点男女感情的瓜葛。有没有男女感情的瓜葛,只有二人知道,他们之间就只是救命恩人的瓜葛罢了。
陆平歌和江家一样,也是差了一个婆子去照顾乔红熹,自己与母亲偶尔来看一眼。
乔红熹昏了好几日也没醒,大夫来切脉,脉象在指下感觉十分平稳,全然切不出一点啾疾。
乔红熹嘴角含一抹浅笑,鼻窍里吐出的呼吸均匀有力,多睡一日肉不脱,面色反增一分红润,脸上流血的地方也没留下什么丑陋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昏倒,而是饱食之后在甜甜地小眠,一个不肯醒来的小眠。
陆平歌花重金,从各地寻来了十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也没能脉出乔红熹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大夫都没能脉出的病,神通广大的百姓却脉出了,说是她得的不是是病,而是引水入墙了。
引水入墙且就是引鬼上身之意。
乔红熹在街上那一番没有条理的举动,陆歌平多多少少有听闻,这种邪门儿的说法他本来不大相信,但一个人接连几日不肯醒,实属是奇怪。
乔红熹昏迷第二日的时候,东关街乱了套,半个月前,东关里街来了几个面生生的三角眼道士,在树木秃河水枯的时候常常现身街上。
他们一派正义,手中敲着渔鼓简板,不停唱道:“人祭神灵雨则来。”
有人不相信,道:“神灵生就护万物,怎会剥夺万物之命?”
有人不相信,有人相信,相信者道:“若真无欲无求护万物,灾祸怎会踏肩至?”
拿人祭神灵,多半是拿一些坐家姑娘与庚齿卑卑的童女,东关街家中有有女者,多了一丝心眼,皆闭门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娃儿被抓去祭奠。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陆歌平听香铺伙计说乔红熹曾相中铺内一个香盒,是价极贵的剔红雕漆香盒。
身上袖一个香盒或是佩一个香袋,可驱鬼魂,散噩运。他想了想,让伙计给香盒装上味幽可爱的甜香,又让伙计用香袋装了黑龙桂香。
一个男子总进姑娘家中,男子不会被戳背脊,姑娘却会被戳背脊,世道且就是如此不公。陆平歌心里明白,便与了日日上门挂卖东西的卖婆一些钱财,托她将香盒香袋送进去:“香袋让里头的婆子帮姑娘系在身上,香盒放在床头。”
他嘱咐完,又加了一些钱财,让卖婆顺带瞧一眼情头。
卖婆见银心里乐开了花,推着鬓边上微微垂落的花,嘴里欣然应下。她一手拿过银子,一手接过香盒香袋,敲了敲门,便走进乔红熹家中。
陆平歌在不远处的树下等消息,卖婆前脚欢欢喜喜走进,后脚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她拍着胸脯,大声道:“里头遭贼啦,还死人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