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漪应下之后才问,“可是,爹爹,我不太明白问心无愧、视若无睹的意思诶。”
孟观潮哈哈一乐,耐心讲解。
父女两个回家的时候,没忘了给太夫人和徐幼微带回不少零嘴儿。
下午,李之澄在后园的梧桐书斋,给林漪上课。
孟观潮躺在东次间的大炕上,慵懒的大猫似的,视线不离在打络子的幼微。
徐幼微被他看得颇不自在,手都要抖了,遣了服侍在室内的下人,问道:“总盯着我看什么啊?你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
“……”
孟观潮笑了,“别做那些了,说说话吧。”
“好啊。”徐幼微将手中的络子放到针线篓中,转到他跟前。
孟观潮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给你的零花钱。”
“不用的。”徐幼微忙道,“我上次开库房的时候,取出了爹娘给的银票。”
他蹙眉,“放回去。”
“嗯?”徐幼微讶然。
“嫁妆里的银钱怎么能动?我养不起你?”
“……”徐幼微没辙,接过荷包,“其实是我没花钱的地方。”
这是真的。除了诰命夫人每月的例银,宫里对四房和太夫人时时有丰厚的赏赐,囊括衣食住行所需。这几日,太后更是为了回报她赠书之谊,遣宫人送来不少字画珍玩。
“胡扯。”孟观潮笑一笑,“得空就去街上转转,别总闷在家里。不是只有内务府才有好东西。”
徐幼微笑得甜甜的,“好。”
孟观潮伸手一带,把她圈到怀里。
徐幼微挪了挪身形,寻到舒适的位置,和他相拥而卧,道:“昨晚你大半夜出去了,很久才回来,什么事啊?”
孟观潮却反问:“你是自己知道我出去,还是李嬷嬷告诉你的?”
“当然是自己知道的。你不在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
孟观潮心里暖暖的,这才照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这是——”
孟观潮说:“先用离间计,让他们内乱、窝里斗,我动手的时候,更容易。这种关乎银钱的事,老三告诉长房二房是我做的手脚,长房二房也是半信半疑。更何况,还有下人帮我敲边鼓。”
“原来如此。”徐幼微轻声问道,“那么,三老爷——”
“最好是长房二房处置他,省得脏了我的手。若是不能,也没关系,还有后招。”
徐幼微颔首,心里却在想:这样一来,他不就等于把三老爷逼急了么?万一三老爷狗急跳墙,来前世那么一出……
要命。
早就吩咐下去了,让李嬷嬷、侍书、怡墨选派合适的人,不着痕迹地打听三老爷或三房的动静,然而到今日,也没任何发现。
怎么办呢?
斟酌之后,她说:“这样的话,三老爷一定恨死你了,你可千万小心,确保娘和林漪安然无恙。”
“这是自然。”孟观潮吻一吻她的唇,“娘和你,还有林漪,我都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
徐幼微稍稍心安。
“小没良心的,怎么不担心我?”他故意逗她。
“……连你都需要我担心的话,那我们还是趁早跑掉的好。”
孟观潮哈哈大笑,用力抱了抱她。
傍晚,原冲下衙后,坐马车去往孟府,有些军务要找观潮商量。也不是需要抓紧的事,但是……孟府是她白日都在的地方,不想看到她,却想离她近一些。
事实却总与他的心思拧着来:趋近孟府时,无意间看了看窗外,就看到了她。她提着书箱,走在路上。
这是有多巧?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
沉了片刻,原冲吩咐车夫:“调头,跟着拎书箱的女子。”
李之澄走在路上,想到幼微、林漪,便会不自觉地微笑。都是那么聪慧的人,她不知多省心。
孟府离住处并不远,步行需要小半个时辰。当然,所谓不远,只是针对她这样的女子而言。
在这样的季节,边走边看景致,是享受。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尾随自己的那辆马车。回头望了一眼,见车上有原府标识,就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了。
她步调如常。
走着,走着,年少时的事便浮上心头。
她和他相识,好像是十二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