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睁开眼:“他们那边还没个消息,两个人都牙紧得很,这是蔡仵作记录的真尸格,大理寺里头又拽出来四个暗线,也跟着那两位作伴去了。”
“邓大人呢?”
卢斯叹一声:“进宫请罪去了。”
邓艾虽然说要跟卢斯一起请查,可是没想到这线头越拽越多,再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从这些狱卒、捕快,上升到书吏,乃至于推官、断狱这些正儿八经的官员了。事情越闹越大,邓艾再不去就有恋栈权位,瞒而不报的嫌疑了,另外,以为事情闹大,邓艾也怕后头自己压不住,这也是求援去了。
“老大人也不容易……”邓大人这是彻底晚节不保了,老了老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即便他没参与,但一个御下不严的锅是背定了。
“老大人是个好官,只希望陛下能让他戴罪立功了。”罚是一定要罚的,可这就得看轻重了。
两人唏嘘一阵,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案子上,各自说了自己的收获。
说完之后,卢斯道:“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倒是有些眉目了。”
“哦?”
“说出一个人来,你可能就要吓一跳了。王崧。”
“他?!”冯铮是真吓一跳了,“二十年前,他才多大?那不是才刚来赶考吗?”
“就这个案子……”卢斯把死了一个,永不叙用两个那案子抽了出来,“这三个人都跟王崧是同年赶考的,还都是当年夺魁呼声挺大的。因为本身是举子犯案,所以我当时就把怀疑放在同科之人的倾轧上了,当年高中的都有嫌疑。或者即便不是他们,那也跟这些人有联系。当然,这也只是一条假设,依然可能这些人都是无辜的,那就只能到时候再翻过来从头来。”
卢斯拿出一张纸,这是当年那一科的所有中了进士的人的名单,这些名字上,有花了横杠的,有圈起来的,只有王崧的名字画了个圈,有点了几个点。
“划掉的是已经死了,或者已经辞官。”卢斯伸过手指来,给他讲。
冯铮“嗯”着点头:“既然这事情闹了二十多年,那就不会是没考中的人,或者中间死亡的人。”
“对。画圈的则是跟其余的案子又发生了牵扯的,只有王崧,他表面上只与一桩案子有牵扯,可要我问过邓大人,就能发现,他跟其余的案子没牵扯,但是跟那些得利的人,十有七八都有牵扯。”
卢斯把最早的落水商人的案件找出来:“唯一跟他直接有牵扯的就是这个最早的案子,这商人娶了王家女,当初王崧能到开阳来求学,还多亏了这个商人。等到商人一死,他的家财就落到了王家手里。”
“这个案子,政府死了,妻子上告无门,继而失踪。虽然年代久远,但他家的邻居依然住在原地,无常一去,竟然还真有人愿意说话,一路追查之前,这女子成了当年礼部一个姓齐的侍郎的妾侍,这个齐侍郎,正是王崧的授业恩师。”
又是一个个的案子列出来,这些案子顺藤摸瓜,它们造成的结果,或者让王崧的竞争对手倒霉,或者给王崧的盟友带去利益。
把已知的线索都摆出来之后,卢斯却丝毫也没有找出真相后的兴奋,相反,他皱着眉:“虽然怎么看这个王崧怎么像是幕后大boss,但是如果王崧真这么有能耐,何至于他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崧一个月前,让皇帝申斥了一顿,让他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可是布局出现在这一切的,却是一个思维缜密,步步为营的人,简直就是一只不停织网的毒蜘蛛。
冯铮也跟卢斯有着同样的怀疑:“若王崧能如此翻云覆雨,那你我也不会到现在还安安稳稳的……是幕后人跟王崧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什么样的亲密关系,能让这人如此事实为王崧着想、这都算是替人做嫁……”卢斯忽然愣住了,“王崧的爹娘?”
“那……为何周兄能活到现在呢?”
“唉……继续查吧,查证出来的事情越多,线索和证据也就越多,到时候,不愁王崧或者他背后的人不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