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客厅的沙发上,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我忽然觉得我现在的情境是不是有一点百无聊赖。
苏丽雅慢慢有些‘显怀’了,杨慧君在一个月之内又去了一趟南京。在南京的各个景点都留下了自己的倩影。那份喜悦由里往外。她特别听话的每天按时吃药。苏丽雅为了纾解她没有办法,只能装一个外国专家,与她建立了一个msn。常在那里说会儿话,苏丽雅也是为了掌握她病情的走向。
苏丽雅曾经这么跟我说。那个外国专家。其实就是跟中国医生反其道而行之。中国医生擅长循循诱导。外国专家擅长一针见血,我换个方式,中国的专家一针见血指出病人的药害时,他们这群人能把诊所拆了。但面对外国专家就不一样了,他们虔诚的像一个信徒,崇洋媚外到什么时候都屡禁不止。
让我有些惴惴不安的官司终于开庭了。和我忐忑不安的心成反比的是,他们只来了两个代理律师。我们严阵以待,尤其是我,有好几天的时间睡不好吃不香,连做梦都会惊醒,总觉得变幻莫测的法庭会有意想不到的各种突发状况。就算是思虑过多了,我内心也以为怎么着纪晚舟也会露面,甚至会面对他老婆。我心里做了无数的预案。结果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那边懒懒散散的,连律师也好像没睡醒,根本就没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好像就是为了走过场。我们这头也只有苏丽雅和杨慧君。前面就座的是苏丽雅请来的律师,正襟危坐倒像是如临大敌。
庭审简单的好像在拍戏。原告方拿出几个不是证据的证据,连念的时候都是懒洋洋的没有力气,对于我方的辩驳他们也模棱两可,甚至连个认真的态度都没有。杨慧君气愤地说:这是法庭吗?好像看了一出懒洋洋的话剧,让人昏昏欲睡。庭审草草收场了,连法官也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就问身边的一个人说,今天外卖换一家吧,原来那家吃腻了。
苏丽雅替我雇的律师还想慷慨陈词呢,一看这架式连个机会都没有。也有气无力地干巴巴地念完书面材料,走完全部过场。我们的官司算是赢了,可是赢得那么有气无力。赢得我们火冒三丈,赢得我们想骂街想打仗。
电影、电视里的剑拔弩张的情节,一点都没有,倒好像两个友好的国家在一起礼节性的问候。
走出法庭的时候,苏丽雅气愤的说:“就是耍咱们呢,他们肯定确信的你确实没有那两幅画,但是又不甘心,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明天我在古玩市场弄两幅张大千的赝品,故意气气他们。”
“尘埃落定就好。”这是我的心声。
“也好,不管什么事儿,只要经历了就是一种历练和成长。”苏丽雅一本正经的说。
“我一直担着心呢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好事呀!”杨慧君心有余悸地说。
“给他打电话!”苏丽雅气愤不过地说。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苏丽雅的眼神,我才明白,我像是被她点了穴一样,操起电话,拨通了纪晚舟的名字。
纪晚舟刚刚拿起电话,我就连珠炮一样发问:“你什么意思?耍我呢?是不是以为我软弱?你也太不仗义了?像个娘们,不,不如娘们!”
纪晚舟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说都是他老婆的主意,我说你回回炉重新进她肚子里算了,整个一儿子!
我放下电话,看着她们俩感觉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苏丽雅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你要是骂起人来真是高水平,一个脏字都没有。”
我们三个像个傻瓜一样,一会气愤一会乐。
苏丽雅的好心情好像外面的阳光,刚刚的阴霾,风一来就吹散了。她用神秘的眼睛夹了夹我说:“如果你真有那两幅画,现在出手是最安全的时候。”
我立时恼了,瞪着她问:“你什么意思啊?不信任我说的话。”她一看我真的不高兴了。立刻收回说:“我只是打了一个不恰当的比方。”
我想三个人去吃饭。苏丽雅说什么也不肯,她说还是有事儿。你们俩去吧。
我心里好像吃了黄连一样,那叫一个苦哇。我又得单独面对杨慧君,听她讲她和那个男人的恩爱故事。不是我不喜欢。而是这种恩爱是海市蜃楼,风中的尘沙,孩童手里的积木。她确以为是永久的浪漫。
有一次我问杨慧君,我说假如在考场,你有一道题说什么也不会做,而且时间也挺紧张的,你会怎么做?
她想了想说,那就把这道题跳过去,先做会的呀?
我旁敲侧击地说,你真能明白这个道理?
杨慧君一点都不傻,说,明白的道理多了,可谁不是知错犯错?
整得我没词了,半天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