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皇帝俯身将他放在铺着锦被的床榻上。
苏晏的双腿肌肉因为脱力酸痛不已,不时打着颤。皇帝心疼,让他侧躺着,向胸前曲起一条腿,自己从后方侧面进入,绵密地抽插。
狂风暴雨后的温柔格外动人,苏晏无比舒适地呻吟着,被荡漾的春水送上云端,射在了皇帝掌中。
魂归体内后,他忙伸手去枕下掏帕子给对方擦手,摸了几下,拨出两个扁圆微香的频婆果来。
苏晏盯着这两个频婆果,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张嘴似乎想要对谁辩解一句什么,但嘴唇翕张之间,吐不出半个字,最终在嘴角凝结成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
泪水突然涌出眼眶,却是半点声息也无,寂然地流淌。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在手臂上咬出了几排凌乱不堪的牙印。
皇帝以为他因为太累而一动不动,便吻了吻他的肩头,给他掖好被子,随后起身穿衣走出房门,吩咐侍卫烧一大桶热水抬进来,放在外间。
不多时,浴桶与热水备好,侍卫们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皇帝抱起苏晏,要亲自给他擦洗时,才发现他手臂上布满带血的牙印。牙印咬得深而凌乱,可见心绪何等痛苦不宁。皇帝目中的柔光暗了下来,问道:“后悔了?”
苏晏摇头,深吸口气,定声答:“情之所至,何来后悔。”
皇帝神情一松,轻抚他的手臂,叹道:“不必纠结。人生在世,从来不能尽善尽美,过于苛求自己,对爱你的人也是一种折磨。”
苏晏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怔怔地坐了片刻,点头道:“皇爷说得对。不求尽善尽美,但求尽心尽力。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苏晏歪着脑袋看他,不答反问:“桶这么大,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皇帝含笑接受了邀请。
两个人的肢体在热水中偎依缠绵,苏晏吐出一口长气,向后枕在桶沿,皇帝提前一步伸手,拿臂弯给他当了枕垫。
白雾氤氲中,苏晏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详,轻声道:“以前我与皇爷相处时,心里总怀着一丝惧怕。”
皇帝搂在他腰身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只是淡淡:“怕受责罚,乃至掉脑袋,觉得伴君如伴虎?”
苏晏轻笑:“一开始是,但后来渐渐变了。我怕的是,一旦与皇爷过了那条禁线,既回不到君臣关系,也维持不了情侣关系,最后因为搅合了太多外力、公私事,变得乱七八糟,不得不惨淡收场,甚至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皇帝沉默片刻,又问:“如今呢?”
“奇怪的是,如今我反而不怕了。”苏晏侧过脸,眼神柔和地看他,“我找到了心理上的那条平衡线。
“为什么只能在君臣、朋友、家人、情侣等等关系之间独选其一?为什么不能既是君臣,又是情人;既是情人,又是兄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复杂多样,厘得太清,就像把情分掰开来一条条解析,反倒索然无味了。
“所以在这一室之中,我们有鹣鲽之情,在朝堂之上,我们有君臣之义,对国家对自己都不亏欠,有什么不好呢?”
皇帝欣然且欣慰地笑了笑,将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亲吻:“爱卿所言有理,朕受教了。”
苏晏搂着皇帝的脖子,讨赏似的啄了一口:“臣开导了自己,皇爷有何赏赐?”
皇帝问:“卿想要什么?”
苏晏轻描淡写地说:“讨个官儿当当。”
皇帝失笑:“你看六部尚书哪个合适,内阁辅臣想要第几,再不济还有蓝喜这个位置,内官第一人,就看你舍不舍得此物。”
皇帝趁机摸他腿间,苏晏笑着直捶对方肩膀,笑够了以后说:“我想当卫浚的监斩官。”
皇帝想了想,应道:“好。把刑期提前到明日,不耽误你的行程。”
两人又边洗边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桶里的水不再温热,皇帝起身将苏晏抱出浴桶,用大棉巾擦拭干净,换上干净的寝衣。
苏晏有些纵欲过度,腿还是软的。皇帝将他送到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好好睡一觉,我要回宫了。后日早朝推迟一个时辰,来给你送行。”
苏晏舍不得,勾住皇帝的手指不放,但也知道人生就是长长短短的别离与重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彼此手指厮磨片刻,也就分开了。
临走前,皇帝将玉印郑重地挂回苏晏颈上:“离别之后,由它替我陪着你。”
苏晏捏着印身,老脸一红,啐道:“戴就戴,别再到处乱塞,不然我真生气了!”
皇帝忍不住又把他吻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心悦神怡地走出屋子。
第254章 给你最后机会
养心殿前,景隆帝下了肩舆。蓝喜边迎着他上台阶,边轻声道:“皇爷今日瞧着格外有些不同。”
皇帝用余光斜了他一眼:“哪里不同?”
蓝喜笑道:“皇爷容光焕发,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颈侧。
皇帝伸手一摸颈侧,干涸的牙印还有些微痛,嗤道:“老阉奴,眼尖得很。”
蓝喜见皇帝没有生气,于是继续拍马屁:“恭喜皇爷,贺喜皇爷,得偿所愿。”
皇帝不想咬痕被人瞧见,以免宫人见龙体受损瞎紧张,进而胡乱猜测,便道:“有什么围脖拿来遮一下。”
“天渐热,围脖不好戴了……要不,老奴去找一帖膏药,来给皇爷贴上?毕竟破了皮。”蓝喜提议。
皇帝颔首道:“不必惊动太医,你去拿。”
蓝喜领命离开。皇帝走上台阶,在殿门口看见了太子。
太子朱贺霖垂着手,站在殿门旁等候,宽肩长腿腰杆提拔,像一棵新长成的白杨。
皇帝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幼年的贺霖嬉笑奔跑、没规没矩的模样,莫说养心殿了,就连百官议政的奉天殿,也曾是他满地撒欢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