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冯铮轻轻地拐了他一下,这两人好得只差没穿一条裤子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比和自家妻儿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得多,钟珥这一声叹气,别人或许会以为他是满心感慨,冯铮却知道定然又有事情发生了。
“昨儿下午,兵部尚书家的那位姑娘打着探望囡囡的幌子和我那大侄女见了面,是囡囡身边的大丫鬟引的路。”钟珥简洁的话语之中藏着恚怒——钟初晴这是有多看不起自己这一房,才会在满府都是对她不利的传言的时候依旧我行我素。还有香茗,明明是女儿的大丫鬟,在梅香园当差也这么多年了,却依旧听大房的吩咐。
他心疼的道:“囡囡担心这件事情落到有心人眼中,引起误会,今儿一早咬着牙撑着去了学舍……她虽没有详说,但我敢肯定,她一定狠狠地闹了一场。”
“你是觉得邢更彦今日这般好说话,还不止一次的提及他的幼妹和囡囡是同窗姐妹,理应相互帮衬,是囡囡大闹一场得来的。”冯铮了然。
钟珥点点头,叹息道:“囡囡是个聪明通透的,严家那姑娘才上门她就意识到其中定然有她们的算计……唉,囡囡这样子真的让我感到心痛,我一心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娇养,哪知道却还是让她沾染上了这些庸碌俗事。”
钟珥的话让冯大家的脸色微微一沉,道:“与晖到现在还觉得走仕途是庸碌俗事吗?”
钟珥原是满心感慨,被冯大家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道:“小侄没那个意思,如果小侄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念头,那真不如什么都别折腾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整日只谈风月,而后被人当个废物算了。”
冯大家脸色一霁,道:“与晖,既然决定走仕途,就不能迂腐。饱读诗书者未必正大光明,满口荣华富贵的也未必就是庸俗之人,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
“小侄明白!”钟珥恭敬的点头。
“我有一忘年之交,自称是大燕第一俗人,说自己就是一个不通文墨,不知风雅,满腹铜臭,锱铢必较的俗人,你知道他是怎么看荣华富贵、功名权势的吗?”冯大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带了笑容,显然对他口中的那个忘年交很是欣赏。
钟珥摇摇头,心头有些好奇——他和冯铮情同手足,冯大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忘年交他怎么不知道啊?
“他说这世上最为俗气的就是功名权势、荣华富贵,但只有手握重权,身居高位,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些庸俗,才有资格视为浮云。”冯大家看着钟珥,淡淡的道:“功名利禄未必就好,但鄙视的话也有拥有的人才有资格说!”
“小侄受教了!”钟珥脸色发烫,他就是那种从不曾登上高位,却一直以觉得功名利禄都是浮云的人。
“今日和你说这话,不是为了教训你什么。”冯大家语气淡淡的,道:“我那小友还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世间最庸俗的一切收入囊中,捧到自己最爱的人跟前,让她成为有资格鄙视荣华富贵的人,而不是嘴上斥其庸俗,嫌其不雅,却为其所扰,受其所困,无法恣意自在。”
“小侄明白!”钟珥低下头,道:“伯父放心,小侄既然决定了要搏一搏前程,就不会拿着架子,做那种令人生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