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安菏的女人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后,冷淡的面容逐渐喜笑颜开:“白蕊!你怎么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这是和温老爷一同回塘水县了吗?”
白氏笑道,又一一回答了安菏的问题。
安菏笑眯眯:“那这回你可要多住一段时间,这扬州首富夫人回了咱塘水县,可不得造福咱们这小地方的百姓啊?”
白氏嗔道:“成天就知道盯着我夫君兜里那点银子,当心我回去吹吹枕边风,给你明年的租金再提高一些!”
安菏笑着从柜台后走出来挽着白氏的手臂,口中一直喊着首富夫人饶命。
她二人谈笑时。
姜沐璃便微微挑起幕篱打量了一圈这个铺子,但见铺子规模不算太大,胜在简洁清爽,贩卖的头面样式精致秀美,正是时下女子最爱的样式。
姜沐璃还隐隐察觉到,在这间铺子帮忙做工的都是女子,有年幼才十几岁的,也有年龄稍大将近四五十的。
白氏与安菏寒暄完,安菏这才笑着问:“这位漂亮的姑娘是谁呢?”
虽说姜沐璃戴着幕篱看不清容貌,但光是纤柔的身形和那出尘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此女子绝对容貌非凡。
白氏招了招手让姜沐璃过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夫君的远房外甥女,名唤沈新云,你叫她阿云便好。”
到底是已经“死”了的身份,如今再用姜沐璃这个名字颇有不便。
沈新云是姜沐璃才到塘水县时,白氏为她取的名字,寓意是往事过眼云烟,一切从新开始。
姜沐璃袅袅婷婷立在安荷面前,轻柔唤道:“阿云见过荷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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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冬至的长安城,比起往年更加寒冷,大雪连着下了三日,目之所及皆是洁白的冰雪。
皇城紫宸宫,金碧辉煌的房檐顶上是厚厚的积雪,大雪停了后,潘胜和雅彤便带着小皇子正在庭院里玩闹。
满月宴过去了两个月,小皇子已没有像先前那样每次夜里都嚎啕大哭了,兴许是已经忘了要找娘这件事。
也是,小皇子的生母死之时,他也仅仅月余大,这都过去了两个月,尚不会开口说话的婴孩又哪里懂的那么多。
小皇子这边没了什么大碍,也令众宫人放心了不少,但比起这几个月大的孩子,紫宸宫里头的那位,倒也没有好转到哪去。
近两个月,陛下虽说并没有再大开杀戒等暴戾手段,可仍旧每日冷沉着脸,相较娘娘在世时,陛下整个人有明显的改变。
陛下整日整夜的处理朝政,休息的时间甚少,像是想将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公事上,就连处事方式比起以往都更加的冷漠绝情。
这种改变令所有人害怕不已。
潘胜站在廊下看着小皇子在玩耍,身后跟着一众小宫人,顿时红了眼眶:“干爹,小皇子真的太可怜了,刚满月就失去了生母……”
吴毓轻叹一口气:“唉,这大概就是命吧。所幸小皇子是陛下唯一的血脉,且还是娘娘生的,陛下自是不会亏待这个孩子。”
潘胜含泪点头。
虽说尚未册封储君,但后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太子之位恐怕就是他们伺候的小皇子了。
但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年仅三个多月的小皇子,没有母亲。
现在小皇子才几个月大,并没有完全认人,若是这时给他找个母亲,想必是能轻易接受的吧。
正在这时,紫宸宫内传出不小的声响。
殿内。
谢缚辞坐在御案后,将手中的折子猛地扫在地上,奏折落地发出噼啪声响。
他怒斥一声:“朕如今还是天子,那些大臣竟敢不将朕放在眼里,还敢要朕考虑娶妻封后一事?他们是朕的老子吗?竟敢指手画脚朕娶妻一事?”
跪在下首的五名心腹大臣连声喊着:“陛下息怒——”
谢缚辞站起身来越出御案,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奏折:“皇后?你们告诉朕,这些上折子的臣子,除了将手伸向朕的房里事,还会些什么?”
其中一名大臣道:“陛下,虽说魏大人提议封后一事是操之过急了,可……”
顿了顿,他还是大着胆子继续道:“陛下登基已有一年,后宫别说皇后了,就连妃子都没有,这,放眼望去无论是哪一任帝王都没有此等事的啊!”
本身两个月前,皇帝的后宫还有一个未曾露面的得宠后妃,虽说无人知道那位娘娘的身份,但看在仅仅只是未封号的妃子加上她孕子嗣有功的份上,也没有朝臣敢有怨言。
可是整整两个月了,那位后妃忽然从后宫消失,陛下也不对外给个说法。
娘娘就像是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除了留下了小皇子这个子嗣,其余一点痕迹也没有,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打那位后妃消失后,各位大臣都起了一些小心思,纷纷盼望将家里头养的闺女送进皇帝的后宫,怎么说也能捞到个妃位谋点好处呀。
是以,近期才以魏大人为首的朝臣开始上折子请求陛下立后。
谢缚辞冷笑几声:“娶妻纳妃,不过都是为了皇家传宗接代罢了,朕没有儿子吗?朕的儿子还好好活着,你们这是盼着小皇子不好?”
大臣跪地:“陛下息怒,臣等并无此意。”
在场的诸位,即使是谢缚辞在太子时便是他心腹的大臣,也少不了想要将自己女儿送进后宫为妃的心思,是以对于皇帝封后一事,他们也巴不得早日提上日程。
指不定后位就出现在他们家女儿其中呢?
谢缚辞自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想法,踱步走了几圈,全身散发危险摄人的气息。
大臣纷纷汗颜,心知陛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手段,便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殿内氛围森然,如霜雪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