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璃当年养寇自重,吃空饷之事,念其未酿成大祸。曾于国家危难之际,以一己之力带领残兵,组织珈蓝百姓抵御赤狄,浴血守卫城池。
念其功纠其错,功过相抵着革去太傅之职,家产抄没充公。贬黜至通州府圈禁三年,无诏不得入京。
旨意下达,即刻出京,不得停留。
裴璃就这样被弄到了通州,一个极为巧妙的地方。
离京师不远处,可随时窥探朝局动向。京师邸报次日便能到达,虽然不能见周临,至少她可以从这上面看见他的消息。
看他如何推行新政,整饬吏治,试行新律。
没了官职,落得一身轻松的她在圈禁的小院里写起了兵书。不仅各种用兵方略详细,还画了精致细腻的图表,连西北的山林地貌都绘制得详略得当。
因为事发突然,离京几乎来不及同云浦道别。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为他再尽一尽师傅的责任。
而裴封和张芷兰因贬黜为庶民,失去往日的富贵风光,以替富户人家浆洗衣物,赶马走货为生。
裴封时常会替主家赶车出远门,张芷兰则留在通州照顾裴璃。
所有事情看似告一段落,恢复平静时,却是暗地里又起风云。
关于裴封之子,裴景之事。周临派了锦衣卫潜入大月,孩子还未救出却惊动了司徒澜庭,直径就将孩子送到大月皇宫中,由其长公主抚养。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神出鬼没的司徒澜庭竟钻了通州。
张芷兰去药馆给裴璃去药时,走在路上就让他给截住了。
“嫂嫂,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张芷兰看见他,忍着快要失态的脚步急忙忙的想要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嫂嫂,怎么了?”
张芷兰:“没事,我该回去了,司徒有事下次再说吧。”
她有些怕他,又有些恨他将自己的孩子挟持到了大月。可现下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她只能忍着心中愤怒难过躲他。
司徒澜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张芷兰慌乱地神色,眼睛打量着她手中的药包,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药馆好奇的问。
“嫂嫂,是谁的药?”
“是我的……”张芷兰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巷子里。
司徒澜庭也不追,转身进了药馆倚在柜台上悠闲地打着扇子,“适才那个女人拿的是什么药,她得什么病?”
柜台下应声钻出来一个圆脸小子,打量一眼穿着绫罗绸缎的司徒澜庭。
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是眼生。
于是脸上的神色不算太好,“公子是那妇人的什么人,瞧得什么病用的什么药都是病人的隐私,小人怎敢随意透露。”
司徒澜庭哼了一声,并不恼从怀里摸出了定银子。
那小伙计眼睛一亮,环顾一圈将银子收进手中笑呵呵道:
“公子不知道,那是裴夫人。以前声名赫赫的裴家,前月就被朝廷抄家了。裴将军削职圈禁,贬黜到通州。裴夫人那药是替裴将军拿的,说出来您不信,裴将军一个未成婚的大姑娘,自己就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是……是吗?”
司徒澜庭心头一震,却面色如常,“你怎么知道怀孕的是裴将军?”
小伙计一脸得意道:“是我师傅亲自去诊的脉还能有假?裴将军现在圈禁中不得外出,才由裴夫人出来取药,我师傅每月十五还上门替她看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