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记

第59节(2 / 2)

“朱太爷这份心思倒是深远。”

“这方是一桩美谈。”对比朱景身后争产之事,穆安之不禁感慨,复又道,“朱阅短时间内想保住粮铺容易,族中人多,相信会有人占在她这一边。可若想长久掌管粮铺,怕是难了。”

“是啊。女子想做些事业,本就比男人要难。朱阅年纪且轻,虽有朱晚站在她这边儿,一则她年轻,二则朱氏族中人心不齐。不过,朱阅能把官司打赢,她不见得没有后手。”李玉华想了想,“起码,度过眼下难关不难。谭潘两家只有三成半,除非他们有五成以上的份子,不然没有绝对把握。”

结果,朱晚朱阅接下来的举动,简直是让整个商贾界对朱家另眼相看。

第一件事,朱氏家族举行了盛大的新族长的继任仪式。原本族长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朱顺山父子已经名誉受损,朱!成松甚至入狱,有举人功名的朱晚当仁不让的成为新族长。

第二件事,朱晚朱阅分头说服数位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辈,由朱家长房牵头,将手中持有粮铺份子悉数注入到朱氏商行之中。从此,朱氏家族在朱家粮铺的持有的生意份子,不再是松散为政,而是汇聚在一起,以绝对的优势掌控朱家粮铺。

当然,朱晚朱阅对家族也做出让步,譬如,朱晚答应每年注入到家族族田、族学中的比例有所增加。再有,朱阅也答应了朱氏家族非常苛刻的要求,她自父亲手中继承的的所有的粮铺生意份额,如果不能传给朱氏后人,朱阅也要卖给朱氏商行,而不能传给外姓之人。

朱氏家族的用意很明显,朱阅可以带走银钱,但不能带走朱氏家族的祖产。

大家都觉这法子好。

朱家具体的契约是怎么回事,外人不能知晓,但据说,所有契约加起来足有一尺厚。

但,由此一战,朱晚坐稳族长之位,朱阅掌握朱氏商行,而朱氏商行,牢牢的把控着朱氏粮铺的所有权。

朱家叔侄这一场大战,简直惊心动魄。

朱家这场争产官司也伴随着朱家粮铺这一场商业之争的结局落下帷幕。

穆安之真觉不可思议,“当初朱阅与朱顺山父子那真是水火不容,你猜怎么着,朱成松收买胥吏偷盗朱景遗嘱之事,朱阅竟然写了谅解书。”

李玉华道,“朱顺山手里有一成的份子,听闻潘谭两家大东家亲自上门,最后,朱顺山还是把这一成份子放到了朱家商行。朱顺山退一步,朱阅难免有所妥协。她已经大胜,何必赶尽杀绝,何况也不能真把朱顺山父子宰了。”

穆安之笑了笑,“朱顺山朱成松父子接下来可不好过。”

“应该罪不至死吧?”

“按律自然罪不至死,不过,朱成松发配流刑是免不了的。你别忘了,陈府尹虽是个白痴,陈家可不好相与,朱成松收买胥吏偷遗嘱换证物。陈府尹那白痴已经被发配回翰林院了,陈家丢了个大脸,必然要找回来的。”

穆安之意味深长,“朱成松要替幕后之人背锅,不过,陈家可不好对付。”

第87章 七十五章

凤仪宫。

嘉祥公主拍着桌子, 怒腾腾的声音传来, “我只恨我当时不在,不然我非给那贱人两记耳光不可!”

太子妃坐在一畔没说话, 太子实在受不了嘉祥公主的吵闹, “亏得你不在, 打起来就更不像话了。你是公主, 不是市井街头的泼妇,好不好就要打人,你的教养嬷嬷是怎么教你的。你赶紧歇了去。”

“哥你就不恼!那贱人敢如此对母后不敬!”

凭谁对母亲不敬, 当事人都会恼怒, 太子也还没有修炼到圣人的地步。太子道,“恼归恼, 可不要添乱。胜败不是你恼不恼能改变的。你这话传出去,旁人只会说你没教养,那是三皇子妃,论辈份你得叫嫂子。你一口一个贱人, 就是现成的把柄。”

嘉祥公主因脚伤未好,早上没去慈恩宫请安,结果, 就发生了陆皇后被李玉华全方位羞辱之事。尤其李玉华一语双关的那句, “那何必要嫁人做继母, 去做平头正脸的原配多好。”

简直就是一巴掌糊在陆皇后脸上, 正中陆皇后痛处!

柳皇后是被废了,可你陆皇后即便正位中宫, 您也不是平头正脸的原配!

今日不知多少吃过柳皇后亏的妃嫔要暗自称快!

嘉祥公主就是因此才大发雷霆,为母亲不平。

陆皇后到底在后宫多年,叮嘱嘉祥公主,“这件事不要再提一个字,就这么过去吧。母后知道要怎么做。你们也都回去歇了吧,不要再因此恼怒。我也并不恼,三皇子妃年轻,对当年的事不甚了了,再加上她早年丧母,无人教养,所以性情偏激了些。好了,都去歇了吧。”

太子与太子妃道,“你先陪妹妹回去,我有话同母后说。”

太子妃与嘉祥公主告退离开,陆皇后轻叹,“我真是大意了,今日竟叫这丫头拿住话把儿!”

亮若白昼的宫殿中,太子坐在陆皇后凤榻一畔,也说,“宁可不说,不要说错。”

“是啊。”陆皇后沉沉的咽下一!一口气,“我听说朱家的案子要结了,不怪那丫头嚣张,我听说老三这案子断的不错。”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利光,“我过来更要跟母后说此事,朱家有人下了大狱,陆家可有人与朱家此事相干,如果有,立刻抽手。”

“这案子不是要结了吗?”

“朱家不过商贾,一介商贾难道有这么大的胆子收买胥吏偷换证物,陈府尹已经被发回翰林院修书。老三向来机敏,他定然知道朱家背后有人。案子要结,毕竟没有结。最险就是此刻啊。”

“成,那我明天打发人去说一声。”

太子微微颌首。

当晚穆宣帝过来,陆皇后少不得自诉一回委屈,老夫老妻的,陆皇后说话的确不大妥当,李玉华也不是省油的灯。穆宣帝在凤仪宫留宿一晚,此事就此揭过

阳光透过菱花窗被切成一道道的光束,落在刚刚浇过水的山茶盆景中,一个个小小的水珠折射出更耀眼的光芒。

唐墨用帕子擦去手上水渍,跟穆安之介绍着这两盆山茶,“这两盆都是五色赤丹,还要晚些才开花,开起来特漂亮,有的全红,有的是浅粉镶白边儿,那白边儿跟羽毛似的,特招人稀罕。表哥你这屋里都是些书纸笔墨,我带来给表哥添个景儿。”

“有劳你想着。”穆安之笑,“刚给我送了安宅礼,又送我花儿,是不是有事求我?”

“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表哥。”唐墨从入刑部当差他就赖穆安之这里了,好在他年纪小,穆宣帝也没指望他真做成什么差使。无非就是寻个地方给外甥领俸禄,怎么也要唐墨再大些再给他正经差使。

穆安之倒是有事情交待唐墨,“你去跟郑郎中说一声,让他把朱家案子的案情整理出来,我看过后便可拿去给黎尚书定案了。”

“这案子完了?”

“是啊。你也眼见的,朱景的遗嘱找回来了,先时的遗嘱丢失原因也查得清楚,一应案犯悉数羁拿到案,可以定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