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

第208节(2 / 2)

更何况,女子若可得地,那杀女婴之风当可减弱,利天下添丁增口,如今天下疲弊,正是生育教训之时,于国有益,便可行之。

至于反对声很大,这种事情,免不了,王氏对着各种质疑回复,其中重点就是天下并无这等先例,这时候她就特别感激渤海公——只要把渤海公当做例子,下面的人就算反对,都不敢太大声,甚至还要先看看做记录的崔姑娘,才敢开口。

崔鸢微微挑眉,提笔记录。

……

忙碌一天后,她将记录下来的重点交给渤海公审阅,魏瑾打着哈欠看着这些内容,把需要的划上勾,让秘书抄下来,再继续翻看,她可不敢让这些人举手表决赞成反对,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至于说来一场大清洗什么的来解决宗族就更不要提了,三国一波、八王一波、胡人一波,北方的汉族在人数上相比胡人都没甚优势了,真要这么来一波,除非魏瑾开公测,否则胡人都能凭借人口优势直接就把中原文化也吸收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很多权力,是要自己争取的,否则旁人便是给了,那也随时可以收回去。

魏瑾看完后,又提笔写了自己的开头,她这次修法,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适应生产力有所增长的社会,以及给后世的做出一个雏形,首先就是定义出国家的概念,入北方户籍者,都是她治下子民,不因种族、地域、年龄、身份而有贵贱区分。

其次才是其它不可更改的条例,这些,她需要宣讲,而对方给她传递的信息,则是其它的细节补充,她需要这些人将她的理念传播至天下,这些人也需要她带来平稳和富庶的统治。

双方算是各取所需。

至于南方所说的划江而治,皇太子亲自为质之类的意见,那都不算东西,她不必理会。

这同样也是各方的试探,在她的压力下,其它地域世族的底线正在不断地降低,从开始的想要高位参与、共治天下;至后来的只需要入仕之权、从中间起步;再到后来的愿意从底层开始,最后到如今的,争取更多的学校和名额。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同化的,比如奴籍,先前北地的世族各种跳脚反对,他们一个家族可能就有上万的仆人、佃户、部曲,人多心杂,觉得没有此物,就捏不住仆人的生杀大权,他们的财产、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魏瑾此举,是在抽他们的根!

但在过了几年后,他们发现以北方生产廉价成品的生产力,根本用不着养着织户、绣娘、木匠、铁匠、石匠;粮食可买,也不用着那么多佃户;食物丰足,厨娘、送菜的仆都可以大减;城里的秩序极好,也用不着养一大堆部曲护卫;歌舞表演极多,乐户家妓根本比不上……

在一家人只需要十来个侍者的情况下,奴籍便也不重要了。

当身体会北方的富庶和生活后,由繁入简,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哪里不好,甚至南方的亲戚过来时,还能显摆一下??

这也是王悦很想家族搬迁到北地的原因,哪怕他家在南朝再显赫,也蹦哒不了几年,不如早点在这边发展,如今正是北方扩展的黄金时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

次日,邸报把修法的重点用了两个整版印刷出来,送到蓟城的各家各户,引起轩然大波,而城中喜欢听说书先生读时事的庶民们,也纷纷讨论起了修法的内容。

玩家当然也没有错过这些情况,他们纷纷采集资料,剪辑视频,把重点放到网上,引起讨论。

除了大量试玩号哀叹着时间怎么这么快啊,我要怎么才能留下之外,网友争议的重点是的这些法条都没有投票表决,是走个形式还是真的是认真的。

先前那位被女神直接内幕了号的法学玩家则指出这才是正确的,因为如今根本没有没人条件,比如南朝要求恢复奴籍,一但投票,基本玩完,甚至庶民都会愿意,很简单,因为买卖女子也是很多取不到妻的穷人唯一的出路,甚至有出不起钱共用一妻的事情。还有女子分地,更是想都不要想。

女神的做事一向稳健,很少冒进,就在于她不想引起太大的动荡,因为上位者随便的小小行为,都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云玩家们也看了盛会的视频,他们对里边的各种奇葩提议口吐芬芳,尤其是南朝的那些人提意见时,弹幕就会唰地一下看不到一点视频内容,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思想。

他们还会在官网各种留言,希望自己提的改进意见被狗策划采纳,如此这般最好是能分一个号,不过魏瑾只看了一个小时就发现看不完的,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于是把剩下大部分都给单秘书去看,后者倒也没要求加工资,反正关注网络客串一下系统,也是他的职则范围。

不过很多发言过于偏激,没有什么实现可能,他只把有用的给老板看了。

活动依然在继续。

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随着几位工坊主的发言,在蓟城里,有一些学生、还有一些工人,他们聚集在一起,讨论了邸报里的很多意见后,居然也壮着胆子,去崔鸢那里申请了。

尤其是一位工人,他来自是矿场,壮着胆子上台后,面对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那手足无措呆傻的模样引得台下笑声一片,崔鸢等了他数分钟,才叹息地示意,如果说不出来,就先请下一位来讲。

这时,那脸色很是苍白汉子,才磕磕绊绊,说前些日子,坊矿洞坍塌了,要求像黄氏商坊那样,他们坊里的矿工也需要死亡赔偿。

第243章 在进行时

十一月的蓟城已经很冷了。

初雪飘落在街头,行人来去匆忙,一群小孩追逐在街巷里,其中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但厚厚的袄衣减弱了伤害,那孩子只是揉了揉膝盖,又咧开嘴,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走到巷口时,一名眉头皱纹很深,长得瘦弱的矮小的汉子裹紧了身上带着补丁的棉袄,和他们擦身而过,他看着这些小孩的里带了一丝羡慕,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直直走进了巷尾的一处房间。

开门进屋时,房间里甚冷,并未点着火炕,七八个挤在炕上取暖的青年看到他回来了,纷纷用扶余话招呼着阿木叔。

“说过多少次了,”阿木斥责道,“来了蓟城就要多说官话,不然学起慢,学不会官话,咱们就要被辽东的人克扣,知不知道!”

这些瘦弱的青年们都熟练地应声,还有人邀功地告诉他:“阿木叔,今天坊里有白蒸饼,我给你留了,还是热的,快吃吧。”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的馒头,哆嗦着跳下来,递给阿木。

阿木一边让他快上去挤着,一边拿着馒头,一口口细细地嚼着。

白蒸饼又软又甜,越嚼越香,是他们很少吃到的吃食。

众人看着他,又忍不住问道:“阿木叔,听说你今天去了那个贵人的地方,修法那处大院,是真的么?”

阿木嗯了一声,继续嚼。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族人们纷纷问了起来:“那院子特别大对不对?”

“见到渤海公大人有没有啊?”

“矿上的事情怎么说呢?”

“咱们能入蓟城的户籍么?”

阿木停止了咀嚼,抬头看他们亮晶晶的目光,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没见到渤海公,咱们的意思,已经传给那里的崔大人知晓了,她会转告给渤海公的。其它的,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