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舒,你这样也太危险!迷路,差点回不来了,你知道吗!”张毓敏听到我迷路,不由惊呼。
宋伯韬也黑了脸,表情有些不大好看,他伸手安抚了张毓敏,严肃地看着我说:“平舒,我先问一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顾鸣章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他受苦,看他死...伯父,鸣章他不能死的。”难以置信的是,这些话居然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宋平舒不想他死,还是我不想他死?
“顾鸣章的事,我前几天已经听说了,他被关在城北的监狱,听说嘴巴硬着不肯封笔,上面还不准备放人。”宋伯韬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信息。
“还管他做什么?平舒,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顾鸣章这样的人,害人害己,迟早把家败光的呀。”张毓敏恨铁不成钢,差点骂人了。
“我不管鸣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反正现在,他不能出事。伯父,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腿一软,跪在了宋伯韬的面前,拉着他的手不放。
宋伯韬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我想要甩开手。
张毓敏打发厅内所有的下人离开,她面上不喜,大约也不会再帮我。
我紧咬着下唇,想让眼泪多流一会,以证自己想救顾鸣章的决心,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清场之后,伯父伯母会来个混合双打。
“伯父,求求你,求求你...”没有得到答复,我就坚决不起来。
张毓敏见我这样,又气又恨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早知这样,就不该接你到上海来,都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敏,别说这些话,不是你的错。”宋伯韬松开我的手,站起来背过头去。
“怎么不是?若是平舒还在无锡乡下,她还会再碰到顾鸣章吗?”张毓敏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宋伯韬背对着我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平舒,其实昨天,顾家也发电报求我救人。宋顾两家虽然做不成儿女亲家,可到底也是世交,我本意想帮他们一把,不过上面的态度很明确,顾鸣章不封笔,这事就不算完,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啊...”
“是不是,只要鸣章答应封笔,伯父就会救他?”我不死心地问。
“是,不过平舒,我救他是有条件。”宋伯韬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没有想更多,胡乱答应道:“只要你能救他,我都答应你。”
“到此为止,我要你到此为止,平舒。此后,你与顾鸣章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关系。”宋伯韬说出了他的要求。
张毓敏也附和他说:“对对对,平舒你不能再和顾鸣章来往了,不然我们就送你回无锡乡下去。”
“别添乱,现在租界外都乱得很,平舒哪也不去,就待在这。”宋伯韬皱着眉拍了拍张毓敏的肩膀,示意她少说两句。
我抹了两把眼泪,站起来郑重地说“好,我答应这个条件。伯父,求您让我去监狱见他一面,我会让他答应封笔的。”
宋伯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大抵是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干脆,随即拍了板:“可以,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我宋平舒对着灯火发誓,若以后反悔,就叫我不得好死...”我发下毒誓,想着反正应劫的是宋平舒。
张毓敏听不得我说这话,跑过来捂着我的嘴,不让继续说下去。
“别说傻话,顾鸣章他不值得...平舒,别说了。”张毓敏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这下倒是我有些弄不明白了,宋平舒不过是宋伯韬和张毓敏的一个侄女,她的事他们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是他们真的关心过度,还是我太敏感了?
我被张毓敏紧紧抱住,不得已伸手回应她,心里突然有几分感同身受。其实跳出剧情,我也对宋平舒不顾一切救顾鸣章之事很不赞同。
是,人已经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了,为什么不好好行使自己选择结局的权利呢?可若只顾自己,对自己的父母亲朋,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宋伯韬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大步离开了厅堂,我也缓了一口气。
只是,在他推门的一刹那,我看见了门外的魏岩,他的眼里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愫,那种情愫,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思绪迷蒙间,我摇了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