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陆府的人才陆陆续续被放了出来,只那时也不知祁阳他们回府没有,是以没有急着登门。直等到天色渐晚,估摸着陆启沛怎样都该回府了,陆家的人这才找上门来。
这种事陆启沛自然不会瞒着祁阳,两人一同见了来人。
与齐伯不同,陆家年轻一辈的人对于仇恨并没有那么执着,甚至身份不够高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曾经的那一段旧事。是以他们对祁阳接受良好,来人见到公主也不会觉得意外或者排斥,更没有什么仇恨。规规矩矩行了礼,低眉垂首不见半分异常。
陆启沛对这新选的管家有些满意,便问道:“这么晚来寻我,所为何事。”
她这话问得真是心大,好像半点儿不知今日陆府被人搜查了一般。
新管家沉默了一瞬,这才答道:“是中午府上被搜查一事。”他说着微微抬头觑了陆启沛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确定她是真知道这事儿的,于是继续道:“京兆府的衙役入府前,小六发现库房有异,打开后见到里面一堆火、药,我们前脚刚处置,后脚衙役便来了。”
祁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扭头去看陆启沛。后者倒是面不改色,继续问道:“那火、药是哪里来的?府中除了那个张五,还有旁人被收买了?!”
要知道,库房可不是寻常地方,正常人家都是派心腹守着的。尤其是库房的钥匙,从前是齐伯拿着,现在是这新管家所有。陆启沛那把则是放在公主府里收着,旁人断然拿不到。
新管家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忙俯身道:“小人对陆家忠心耿耿,还望公子明鉴!”
陆启沛倒也没怀疑他,这新管家真要有问题,她今日麻烦就大了。只是齐伯不在了,陆家的管束松散后,已经成了旁人的靶子,她也当敲打一二。
如今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这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细说。”
新管家稍松口气,这才娓娓道来:“是齐伯留下的规矩,库房每日都要清点。小人不敢怠慢,清晨时便已经开库房查看过了,不见异常。但晌午时小六路过库房,却发现门锁有异,就招了小人过去开门。我们把门打开之后,就在库房一角发现多了一整箱的火、药!”
说到这里,新管家微微停顿了下,又道:“咱们府上是没有这东西的,过年时采买了一点爆竹,也早在初一就放完了。上元,上元又出了那样的事,府里哪敢留这般敏感的东西……”
当着公主的面儿,新管家不好提朝阳楼刺杀案,但那日目击者众,京中谁不知道太子和先帝就是被藏在龙灯里的火、药炸死的?这东西除了用作烟花爆竹,其他时候本就敏感,现如今自然更不必提。这时候别说往府里囤火、药,但凡家里剩点烟花爆竹的都赶紧处置了。
陆府虽然没了齐伯管事,可其他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再者说,如果陆家真跟朝阳楼一案有关,这么明晃晃的证据放家里,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总而言之,这件事槽点满满。
当然,祁阳和陆启沛也没放过这件事中的细节。比如说那箱火、药出现的时机,甚至都没有提早更多,几乎就是配合着魏王前后脚栽赃的。再比如陆府的库房,陆家可不是寻常官宦人家,外松内紧的情况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袋火、药塞进陆家库房可不容易!
祁阳想到一点,眸光暗了暗,凑到陆启沛耳边低语了一句:“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