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次寺人宫女的抽气声不加掩饰,目瞪口呆。
姬林眼睛一眯,眼眸加深了不少,抱住祁律大步往殿中而去,还不忘了回头对那些宫人说:“今日之事,倘或谁敢多说一二,便自己看着办罢。”
寺人宫女们好像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谁也不敢多话,赶紧全都低着头说:“回天子,小臣甚么也没看到。”
姬林没再多说什么,抱着祁律便进了寝殿之中,“嘭!”一声关闭殿门……
祁律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胸腹中滚烫的好像装了一个火球,连姬林这种平日里体温很高的人,都比祁律要凉爽很多。
祁律感觉头疼、嗓子疼、浑身酸疼,尤其是不可细说的地方,他迷茫的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姬林一双担忧的眼眸,祁律眨了眨眼睛,奇怪的说:“天子?律怎么……”
祁律一脸迷茫的翻身坐起来,“哗啦”一声,被子从肩头滑下,祁律立刻便感觉凉嗖嗖的,低头一看,不由“嗬……”抽了一口冷气,赶紧将被子拉起来裹住自己。
他这么一动,疼的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姬林连忙说:“好生呆着,不好乱动,太傅受伤了。”
祁律的眸子快速乱转,受伤了?自己受伤了?这副模样俨然酒后的场面,祁律脑子里有些混乱,仔细一想,好像还真发生了点什么。他昨日迷迷糊糊的,觉得很热很热,燥热难耐,在祁律的意识里,他在宫人面前强吻了天子,不止如此,还强烈要求和天子做羞羞的事情,一定要和天子“白日宣淫”。
祁律如今这么难过,并非因着天子的技术不好,而是因着祁律太热情了,生生的把自己给作受伤了,天子愣是拦都拦不住。
祁律想起昨天的事情,当即脸色通红,“嘭!”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装鸵鸟。
天子微微蹙眉,说:“太傅昨日如何饮那么多酒,以后万勿如此饮酒。”
虽祁律十足热情,一直缠着自己,但是祁律受了伤,姬林也是会心疼的。
“饮酒?”一提起这个,祁律这才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只是露出一点点眼睛,闷声闷气的说:“律……昨日没有饮酒。”
“没有饮酒?”姬林更是奇怪了,没有饮酒能成这个样子?怕是祁律饮酒醉得都给忘了,毕竟祁律与姬林已经发生三次亲密的关系,但是每一次祁律都醉的没有意识,根本记不住,而且还会断片儿,倘或是醉酒忘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祁律坚持说:“律真的没有饮酒,滴酒未沾,怎么会大白日的便饮酒?”
祁律昨日从膳房出来没有多久,便觉得头晕乎乎的,特别的热,燥热难当,加之是秋日的正午,阳光非常热烈,便想找个凉快的地方散一散,哪知道便散到了天子这里来?
姬林眯着眼睛,脸色登时阴沉起来,昨日祁律那般热情,而且昏昏沉沉的连人都认不清楚,起初还把殿门口的大柱子当成了自己,姬林还以为他是醉酒才认不清出人,没成想并非醉酒,这要是祁太傅没有散步到自己这里来,岂不是要出什么乱子?
一想到这里,天子的脸色便非常难看。
祁律也有些心惊,难道自己不知甚么时候,糟了旁人的暗算?这不可能啊,祁律昨日并未和什么人接触,都是平日里一起研究菜谱的膳夫。
姬林将祁律连被子一起搂在怀里,担心的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说:“如何?现在可还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寡人叫医官来给你看看。”
“别了罢……”祁律“乖巧”的趴在姬林怀里,这个姿势还稍微舒坦一些,不是那么酸疼,这么羞耻的事情还是别找医官来了。
祁律说:“律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昨天不知为何,便觉得晕乎乎的,而且浑身发烫,整个人都不太听使唤。”
祁律说到这里,姬林突然沉声说:“太傅这个症状,怎么和宋公子有些相似?”
祁律一愣,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公子冯也是虚火旺盛,同样感觉晕晕乎乎,而且同样觉得情绪亢奋。不同的是祁律症状比较轻,缠着天子做了一些羞羞的事情,一日便散了,而公子冯不同,公子冯的眼睛因为虚火旺盛的缘故视力下降十足严重。
姬林说:“太傅昨日可食了什么东西?”
祁律脑海中“噌——”的一下,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脱口而出:“郜国公子。”
倘或问祁律昨日吃了甚么,也就是日常那些,而唯一不日常的便是郜国公子的秘制佐料了,当时郜国公子将佐料放进酒水里,有一些佐料洒在了案几上,祁律只是稍微舔了一口,实在苦涩,还有一股子怪味儿,因此便没有在意。
如今想起来……
那苦涩的味道透露着一股子石灰味儿,吃过之后燥热无比,脑袋晕晕的,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而且私欲大增,祁律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五石散。
五石散这种东西,是在魏晋之时才流行起来的,是一种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名贵“补药”。
很多当时的明医称赞五石散,说五石散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吃过之后会忘记忧愁,很多魏晋时期的名人都吃过五石散,还有著名的书法家王羲之也是五石散的爱好者。
而这五石散说白了,便是壮阳滋补之物,本是一种治病救人的药物,但是经过改良之后,有人发现五石散可以使人“体力大增”“精神百倍”等等,一时间便在贵族之中风靡了起来。
虽五石散被当时吹捧的各种好,但其实有一些改良版本的五石散吃过之后会令人上瘾,甚至产生幻觉,都是一种慢性中毒的表情,对身体大有害处。
早在春秋这个年头,五石散的“热潮”还没有问世,因此祁律并没有立刻想到这种情况,但如今回想起来,那粉末有一股子石灰的苦涩味道,怕正是钟乳石的味道。
郜国公子手中的秘制佐料,应该就是类似于五石散的东西,里面夹杂了一些钟乳石等等的壮阳之物,只需要一点点便能让人有云里雾里的错觉,而且身体精神百倍,这种东西如果吃的多了,不但上瘾,而且身体虚火旺盛,百害无一利,早晚是要被掏空的。
怪不得那些膳夫们吃过郜国公子所做的饭菜,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全都连连称赞,而且还念念不忘,恐怕便是那秘制佐料的功效,只不过那些膳夫们食的很少,因此没有太明显的感觉罢了。
姬林听到祁律的猜测,立刻皱起眉来,紧张的说:“太傅感觉身子如何?还是叫医官来诊脉罢。”
祁律赶紧制止姬林,说:“无妨,律食用的很少,应该没什么事,如今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当真是郜国公子加害公子冯,那么郜国公子是如何下毒的呢?公子冯在薛国境内已经坠马,有眼盲的趋势,那时候郜公子还在宋国境内,他的手竟然伸的如此之长?
这么一猜测下来,祁律觉得这个郜国公子的确有动机加害公子冯。姬林眯眼说:“还能为了什么?如今的郜国年年朝贡宋国,一直在宋国的制衡之下,宋公的腿突然瘸了,如果公子冯再瞎了,宋国一定会陷入内乱之中,而郜国便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的确如此,现在想一想,实在太巧了,公子冯的眼睛出事,就是在宋公与夷的腿瘸了之后,想要将自己的国君之位让给公子冯之时,这么说起来,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祁律说:“天子暂不要打草惊蛇,咱们暂时没有证据,全都是推测,律再试探试探这个郜国公子,最好来一个人赃并获。”
祁律和姬林找到了突破口,这种壮阳的散剂需要通过食物和水才能服用进去,因此从今日开始公子冯的饮食,无论是水、米、肉还是汤药,一概不用,表面上看起来照吃不误,其实全都由祁律负责,只是做个样子,避免打草惊蛇而已。
祁律的身子酸疼的厉害,不过此时事不宜迟,倘或真的是慢性中毒,公子冯再强壮的身子骨儿也不禁这么折腾。
他起了身,便要往膳房给公子冯做膳食,姬林一看,当即吃味儿的很,搂着祁律不让他穿衣裳。天子如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穿着黑色的里衣,但已经蹭的有些松散,将祁律搂在怀里,说:“太傅,寡人问你,太傅觉得是公子冯俊美一些,还是寡人俊美一些?”
祁律:“……”
祁律心中默默的吐槽,天子明明应该靠才华征服天下,如今竟然和公子冯比美?
祁律咳嗽了一声,说:“当然是天子更加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