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鲸鱼

第93节(2 / 2)

罗欣然踩了他一脚,他“嗷”一声喊,表情很夸张,骆静语歪了歪头,奇怪地看着他。

他又看向占喜,她说完了,给了他一个眼神,骆静语就拿起已经剪下来的花型和叶片布料给罗欣然二人展示。

占喜同时开口:“铃兰花用到的布料是编绢府绸,叶片和花茎的布料是520缎。两位看一下,都已经在你们手里啦,花朵和叶片的形状还是很好区分的。”

看着手里一堆白色小布片,皮皮虾简直是黑人问号脸。

骆静语又拿起烫镘,占喜说:“骆老师现在给大家看的工具是烫镘,烫镘是制作烫花最为重要的工具,有各种规格,铃兰花用的是铃兰镘,叶片用的是刀镘,可以烫出叶脉。”

骆静语指指面前公用的颜料,占喜说:“材料和工具其实很简单,现在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花型和叶型骆老师已经给两位准备好了,我们开始第一步,就是调色,染色,骆老师会先用若草色……”

罗欣然眼睛一直看着骆静语的动作,耳边响起的是占喜清脆的声音。骆静语很从容,拿东西放东西都有条不紊,调色时每个颜色要倒多少,添多少水,在他做的同时,占喜都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一点儿不会让人感到手忙脚乱。

皮皮虾原本以为自己会应付不了,结果发现,骆静语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得很细致,也会盯着他俩的操作,稍有不对就用手势喊暂停,再对占喜打手语,由占喜将注意事项说给他们听,可以及时纠正问题。

皮皮虾偷偷看罗欣然的动作,就像在观察同班同学学得咋样,罗欣然已经拿起了刷笔,皮皮虾不甘落后,也拿起刷笔像模像样地给花瓣染起色来。

如果有染坏了的花瓣,骆静语还准备了备品,可以有一次重染机会。

夏天炎热,染完色的布料只需二十多分钟就会晾干。占喜和骆静语商量过,这时候不能放客人出去逛,可以给他们讲讲烫花的发展、流派和在生活中的应用,哪怕是聊天问答都行。

这些介绍,占喜背诵了好多天,尽量说得生动有趣。而骆静语这时候也不会闲着,会拿出一些半成品做熨烫的展示。

如果说这是一部纪录片,骆静语就是画面,占喜则是画外音。

轮到烫镘上场后,占喜稍微紧张,再三向两人确认安全事项。

铃兰是非常基础的花型,骆静语依旧做得又慢又仔细,力求让两个体验者看清他所有的动作。熨烫的技巧都由占喜口头讲解,皮皮虾看得很专注,嘴里不时地叫出“卧槽!卧槽!”、“啊还能烫出经脉啊?”、“这个太难了!我肯定搞不来!”等各种话语。

占喜安慰他:“不难,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耐心点就行。”

皮皮虾无奈地拿起烫镘,一边笨手笨脚地熨烫,一边骂骂咧咧。

他低着头,骆静语也看不见他的嘴型,注意力只在他和罗欣然的操作上。占喜一直温柔地鼓励着皮皮虾,倒是罗欣然受不了地叫起来:“皮皮虾你能不能闭下嘴?你有点儿男人的样子行不行?怎么这么烦人啊!”

皮皮虾闭嘴了,想不明白自己不会做手工怎么就没有男人的样子了?像骆静语这样的男人才是异类好吧!

你要说他娘们兮兮嘛,也完全没有这感觉,他用小镊子夹着那么小的花瓣,右手拿着烫镘在花瓣上熨烫的架势,真的很帅气!

皮皮虾放松心情,放平心态,跟着骆静语的节奏,倒也磕磕绊绊地把所有的花朵和叶片给烫了出来。

最后是组装,这对皮皮虾来说是个难点,因为要用到胶水粘贴。

手残党真的感觉好难!占喜站到皮皮虾身边,很耐心地告诉他怎么粘,实在搞不定的地方,她就上手帮一下。

皮皮虾看看骆静语灵巧的手指,觉得自己的两只手就像是假的。

在占喜和骆静语的默契配合下,两小时不到,罗欣然和皮皮虾这两只完完全全的菜鸟,都把一串铃兰花给做好了,完成度居然还不错。

“啊哈哈哈哈哈!我必须要发朋友圈!”皮皮虾一扫之前的颓废,此刻得意得不行,把自己那串铃兰从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发到朋友圈,还加了一张骆静语低头干活儿的照片。

刘海挂着看不见眉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嘴唇,瘦削白净的脸颊。皮皮虾的配文是:

【哥人生中的第一朵烫花作品!全手工制作!哈哈哈哈哈就说牛不牛吧!】

底下很快就有了评论和点赞,有人夸有人损有人开玩笑,还有人问在哪儿做的,最多的是问照片里的小哥哥是谁?看着好帅啊!

皮皮虾统一回复:

【7月17日-19日,会展中心钱塘造物节,手作集市版块67号展位,请关注:禧鱼烫花艺术!欢迎向骆老师现场学习手作烫花!

ps:骆老师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哥只能悲痛地告诉大家,这人名草有主,别惦记啦!】

晚上,骆静语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感谢罗欣然和皮皮虾,其中那道蒜蓉粉丝帝王蟹真是鲜美无比,罗欣然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家能把帝王蟹做得这么好吃的。

如果说她此前对骆静语的印象就是“脾气好”,现在经过一堂体验课,又吃了他做的一顿大餐,罗欣然对骆静语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看看桌对面耐心地帮占喜剥蟹脚的骆静语,再扭头看看自己埋头大吃的男朋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都是男的,咋差别这么大呢?

——

造物节开幕前两天,骆静语和占喜按照要求,进场布展。

他们没有再请别人帮忙,就一个3平米的展位,占喜相信,凭小鱼的动手能力,他俩完全能搞定。

因为他们报名太晚,67号展位位置一般,靠近一条通道尽头的角落,占喜自我安慰,人少点儿也没事,上体验课的效果会更好。

她和骆静语一同上手安装各种物料,两人还吭哧吭哧地抬着一道屏风进会场。骆静语怕占喜太累,总想让她休息,占喜不肯,说自己没那么娇气,不怕辛苦。

周围的展位也都在布置,有人注意到占喜和骆静语的交流是靠手语,多少有些吃惊。

一个短发女孩站在他们展位前看了半天,好奇地问占喜:“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烫花。”占喜扎着马尾辫,抹抹额头的汗,笑着回答她,“是一种纯手工造花工艺,看,那朵荷花就是用烫花做的。”

她指着骆静语正在调整位置的一件荷花摆件,还包括莲藕和荷叶。短发女孩惊叹道:“哇!很漂亮啊!像真的一样。”

她又问占喜,“都是你做的吗?”

占喜咯咯直笑:“不是我,是我男朋友做的。”她指指骆静语,眼神里满是骄傲,“你看到的这些花全是他做的,纯手工,一片一片烫出来的!”

短发女孩更惊讶了:“天啊!你男朋友这么厉害啊!我是做刺绣的,我们这行里几乎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