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忙抬起袖子去擦脸。
他的动作十分粗暴,几下就把自己的脸擦得通红一片。
“或许伯父您会说我目光短浅,又或许祖父在世的话也会骂我不争气,”孟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闷,“但是,但我作为他们的儿子,作为他们的孙子,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不去恨他!”
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哪怕当年没有三代不得科举,五世不得返京的圣旨,他也绝不会再入官场。也决不会再容许自己的后代入官场!
郎文逸张了张嘴,想骂,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想安慰,却又无从说起,一双手臂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你,你这话万万不可让别人听到!”
这样大不敬的话,自己人说说也就算了,可若是给有心人听去……
当年的案子是陛下亲自拍板定的,如今时过境迁,哪怕他再痛心,也不可能推翻自己的金口玉言。
若真那样的话,稳固江山、维护正统岂不成了笑话?势必造成朝堂动荡。
所以哪怕陛下确实如这孩子说的那样问心有愧,也绝不可能显露出来。若此时再被有心人挑拨,再多的愧疚也会化为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
短暂的失态之后,孟阳飞快地抹了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朝郎文逸行了个晚辈礼,“抱歉,今日就此别过,改日若有机会,我必当去拜访伯母。”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出房,噔噔噔下楼了。
白星和廖雁见状,赶紧跟上。
郎文逸万万没想到,期盼了十多年的久别重逢竟然会如此结束,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酱缸一样,酸甜苦辣俱在。
一直等孟阳走了好久,他才彻底回过神来,又赶紧跑到窗口扒着看。
可却又哪里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