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美人

第五十八章 莫名其妙变小三(1 / 2)

第五十八章莫名其妙变小三

「娘,为什么鸟儿会飞?」平儿伸着两条短短的腿,坐在草地上指着天空里呈「v」字飞过的雁群好奇地问道。

「因为牠们有翅膀。」我倚在软榻上,边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边拿了一本话本读着。

「那人为什么不会飞?」

「因为人没有翅膀。」

「人为什么没有翅膀?」

我皱起眉头。我正看到「少爷和ㄚ鬟私通被老爷撞见,老爷哀痛万分地说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兄妹」的精彩之处,这小屁孩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问,害我都没办法专心读下去,偏偏我又不能不理他,谁叫他是我儿子。

唉,他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绝对不是遗传自她老妈,也就是我本人。我在做学问方面一向追求「不求甚解」的路线,郑板桥不是也有句话叫作「难得糊涂」吗?这世界是那么地复杂,我们想要把每件事都搞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製造麻烦呢?那些就算不知道也不会死的问题,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譬如,人为什么没有翅膀。

「因为上帝造人时,忘记帮人造翅膀。」我随口回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话本上。啥啦!这ㄚ鬟听完居然直接给我昏倒?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先说句「你……你……你……居然是我哥」再昏倒吗?

「谁是上帝?」

「创造万物的人。」我咬着指甲,又翻了一页。什么?少爷居然直接走人了?那ㄚ鬟……呃不是,是他妹该怎么办?前几页明明还写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呀!

「那他为什么不给人造翅膀?」我儿子,凤平小朋友很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我不语,等着他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最好就此打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妈的!老娘最讨厌老爱问「为什么」的屁孩!这烦人的小孩到底是谁生的?

「我又不是上帝,我怎么知道祂为什么不给人造翅膀?」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尽量温柔地回答。我等着他继续问我「为什么你不知道上帝为什么不给人造翅膀」,然而他却没有接着问话。

我欣喜地睁开眼睛,正想称讚他懂得察言观色,却发现我那三岁的儿子正以鄙夷地眼光望着我。

「孩儿每次问爹爹问题时,爹爹总回答得出来,但是娘……」

好样的,现在是在变相骂你娘笨吗?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去问你爹『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要是他还答得出来,我就跟你姓!」

「可是娘跟我姓不就等于跟爹爹姓?冠夫姓娘又不吃亏……」

我瞪着他那张「潜力无穷」的精緻小脸,儘管他的神情极为认真,此刻在我看来却是无比欠揍。

如果说凤湘翊是妖孽,那凤平就是混世大魔王。

我这大魔王儿子似乎还没察觉他老娘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丽,又「语重心长」地接着说:「爹爹那么聪明,娘也不能太差,否则爹爹就会被其他女人抢走。孩儿前几日还看到住隔壁的黄姨送给爹爹一条好漂亮的绣帕呢!」

「绣帕啊……」我咬牙切齿地覆述一次。连平儿都见过那绣帕,我却压根儿不晓得这件事,看来某人倒把那东西藏得挺隐密嘛!

「爹爹!」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我顺着平儿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凤湘翊正提着一隻鸡走进院子。他将被绳子綑绑住的乌鸡放在地上,弯下身抱起平儿。「平儿,爹说过多少次不要坐在地上!草地溼气重,很容易染上风寒的。」他转头看向躺在软榻上一副悠哉样的我,略皱起眉头。「漪儿,你也不说说他!」

这小子连呛他亲娘都会了,我才不相信他会弱到仅是坐在地上就感冒!我合起话本,站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衣裙上的皱褶,一边淡淡地回道:「他老爱坐在地上,我有什么办法?要是染了一次风寒记取教训,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娘今日心情似乎不好?」凤湘翊压低声音,低下头疑惑地问着他儿子。

「不知道。可能是那个叫作『大姨妈』的来找娘了……」平儿也有模有样地压着喉咙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商讨什么国家机密。

「可我记得她都是月底才来葵水的呀……」

我总有一天会被这对父子气到吐血而亡。

「平儿,你的衣袖怎么裂了一道口子?」凤湘翊突然转开话题,放下平儿仔细翻看着他的衣袖。

「今日和小虎玩躲猫猫时不小心扯破了。」

我走了过去,蹲下身一同盯着他的衣袖看。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破了一个洞。「你回来时怎么没跟我说?」

「跟娘说又没用……」平儿小声咕噥着。「每次都是爹爹在补衣服……」

很好,我又被自己的儿子打了一枪。

「漪儿,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真的是来葵水了?我今日经过市场时,陈大婶送了我隻乌鸡,晚点燉四物鸡汤给你喝。」他扶我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左看右看。「怪了……脸色并不是苍白的,倒还像是铁青……」

我无奈了。把我弄到脸色铁青的两人丝毫搞不清楚状况,我还能怎么办?

「四物鸡就免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隔壁那个叫黄姨还王姨的送你的绣帕,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睹为快呢?」我朝他扬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他怔了怔,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平儿。哼!做了错事竟然还敢怪你儿子大嘴巴?

「孩子是天真无辜的,少牵拖平儿!」我瞇起眼说着,完全忘了不久前「天真无辜」的平儿还被我认定为混世大魔王。

「我没有收下绣帕,我是说真的。」他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是黄姑娘拿着她绣到一半的帕子请教我针脚该如何收得漂亮罢了。」

我拧起眉朝平儿射出询问的一瞥,他却心虚地扭过头,开始撇清责任。「其实当时天色有些昏暗,孩儿并没有看得很真切……」

混帐东西,害我误会你爹了!

我瞬间失了气势,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只得气虚地找了藉口转移话题。「总……总之,这种情形你也得避免!那女的一看就知道动机不纯,那么多人好问干嘛偏偏找你?」

「总不能找娘吧……」平儿一脸正经地吐槽着。我觉得我这个娘被儿子看扁成这样,实在是当得挺失败的。

「是是是~不会有下次了。」凤湘翊彷彿在哄一个闹彆扭小孩般柔声应着。「这样可以了吗?」

我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吧!」凤湘翊一手牵起平儿,另一手抱起地上那隻鸡。

「嗯。」我牵起平儿的另一隻手,正要跟着他们一起进屋,却听见平儿慌张无措地喊着:「爹!爹!」

我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又看见了和三年前下着初雪那天,一模一样的景象。

凤湘翊在吐血,不停地吐着血。鲜血沿着嘴角滴下,落在纯白无瑕的衣衫上,一滴、两滴,如艳红的玫瑰,一朵接着一朵在雪地里盛放。

视线里,只剩下无止无尽的红,刺目的红,令人窒息的红。

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跪倒在跌落在地的凤湘翊身旁,不断撕心裂肺地喊着:「翊!翊──」

「兰漪!兰漪!你快醒醒!」恍惚间,感觉有个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挣扎了一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

月疏桐放大的俊脸,在我面前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没事了,没事了。」银铃般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柔和。他伸手将我额头上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瀏海拨至一旁,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心疼与不捨。「又作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