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丁过去把他当场拿下,到亮处一看,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他晕头转向地说:“我……我是过路的,警察同志,我就是个过路的。”
金旭道:“那你跑什么?”
他说:“我以为……你们是坏人。”
金旭可笑道:“那怎么又知道我们是警察同志了?”
那人支支吾吾,颠三倒四地替自己辩解,愈发显得可疑。
由袁丁押着,三人把他带去了贾鹏飞家门外。
越少人进入现场越有利于线索的保存,金旭就在门口叫栗杰出来。
应该是进展不顺利,栗杰满脸暴躁。
金旭把人交给他,说:“不知道什么人,在那边偷偷摸摸张望……”
还没说完,栗杰就眼睛一亮,目如鹰隼地打量那人,道:“白天咱们见过面,你说你和贾鹏飞不熟。”
那人有点害怕栗杰,刚才那车轱辘话也不敢说了。
“这回想好了再说。”栗杰提溜着他的领子,提着他去边上问话。
“看来有戏。”金旭道,“真有问题的人,熬不过我师父第二轮问话。”
尚扬乐观道:“这也许还真是个突破口。”
金旭道:“让他先问着,咱们了解这边什么情况。”
他把在院子里取证的另外一个刑警叫了出来,打听今天的进展。
贾鹏飞的家被刑警们查找了个底朝天,刑警们还走访了不少村民。
线索嘛,也是有的。
杀死贾鹏飞的凶器确认就是那把锄头,锄头上留有刘卫东的指纹。
贾鹏飞的面包车就停在自家院子里,监控里接走刘卫东的那辆车用的假牌照,还在车上挂着。
有村民在今年夏天的某个夜晚看见过,刘卫东被贾鹏飞开车带回来,并在贾家吃饭喝酒到半夜,这和贾鹏飞的老婆所说一致。
事发之后,贾鹏飞的手机一直都找不到。最后还是要感谢邻居家的小孩。
手机被砸花了屏幕,机身也被砸得弯曲,被丢在邻居家门内的水缸里,农村各家大门日常都会敞开着,极有可能是凶手趁门口没人,随手扔了进去。
那水缸里不是食用水,是接雨水雪水,春夏季会拿来浇院子里小菜地,这季节没种菜,轻易不会有人去注意那破水缸。今天警察来村子里调查,邻居大人关着门不让孩子出来看热闹怕惹事,小孩被圈着无聊,扒着缸边玩,这才发现了手机。
只是不知道手机里的数据还能不能恢复。
仍旧存疑之处,也有很多。
村干部和邻居,乃至贾鹏飞的老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贾鹏飞究竟在城里打的什么工,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以要去打工为理由,离家个把月。
别人问起,他有时候说他在卖房子,有时候又说他在工地当包工头,有时候还会胡说八道讲自己在拉皮条,听起来统统是像在吹牛逼,根本没什么人信他。
他老婆常年被家暴,更是对他的事不敢管不敢问。
但据村干部介绍,这家伙虽然没钱盖新房子,却有钱抽几十块的烟、喝上百块的酒,村里商店的贵价蔬菜、肉类和新鲜水果,他也是出了名的舍得买,花钱异常大手大脚。
关于他常使用现金的习惯,也在村民间得到了佐证。
同时他老婆也说,每次他从外面回家,都会带不少现金,具体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上万块总是有的。贾鹏飞对她和孩子都不大方,只乐意把钱花在他自己身上,放钱的柜子整天都上着一把大锁。
刑警们打开了她所说的那个柜子,里面有两万多块现金,全是百元面值。
向金副局汇报完情况,那位刑警又回院子里去。
他们正在对那辆面包车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查验,希望能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金旭道:“你要进去看看情况吗?我去拿手套和鞋套。”
“算了,我不会比经验丰富的刑警们更细心专业,进去也就是看个热闹。”这点自知之明尚扬还是有的,又想了想,说,“其实到现在仍然还不能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贾鹏飞的尸身有斗殴伤,死前和别人打过架,对方极有可能是凶手,但他家里完全没有留下打斗过的痕迹。
袁丁道:“也许是凶手把现场收拾过一遍,痕迹都处理掉了?”
金旭道:“不会,农村的现场环境和城市单元房是两回事,如果凶手想要把痕迹掩盖,只会欲盖弥彰,会更容易被发现。”
尚扬赞同道:“有道理。”
“贾鹏飞死亡离现在还没几天,这几天里村里没有陌生车辆来过,如果贾鹏飞是死在家里,凶手怎么把他运出去?”金旭点出了核心问题。
“确实,总不能背着尸体出去吧,那也会被村民注意到。”尚扬道。
袁丁又猜测:“如果是半夜里,等村民都睡了,他把车停在村外,然后背着贾鹏飞的尸体从村里出去。”
他这么一想,当即毛骨悚然,大半夜里,一个人背着尸体,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村庄深处,一路黑漆漆地走出去……这也太可怕了。
所幸金旭很快否定了他这个猜想,说:“应当也不会,从村里出去只有一条路,要经过咱们刚才停车的地方,那里有监控,带红外功能的,夜里也会被拍到。”
尚扬也说:“要是从四周其他小路出村,基本都要穿过农田,贾鹏飞再怎么也有七八十公斤,背着他走一段平路还勉强说得过去,走田间小道绕那么远,能做到的人太少了。”
这时栗杰问完了话,又提溜着那人过来,把人交给另外一个刑警,让去给他做一份正式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