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问他:“你不觉得此事是背后的人冲我而来引起的么?”
钟随安皱眉道:“若是如此,此人其心可诛。”
钟念月失笑:“哥哥不怪我?”
钟随安道:“不怪。”
钟念月心道。
若是这话也能叫原身听见就好了。
钟念月眨了眨眼,问:“我记得早年哥哥与我关系还不亲近,为何后来又好了呢?”
钟随安尴尬垂眸,道:“那时,那时受父亲教养,心中不喜懒惫之人。兼之你那时一心只有太子,也未曾真将我当做哥哥。我……到底还是我小气了。”
钟念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心中暗暗嘀咕,希望原身若有来世,便摆脱一心沉溺进情爱的既定命运罢,且不要再去给男女主做什么爱情路上的炮灰了。
钟随安轻拍了下钟念月的肩,道:“多谢念念,……后来还愿赠我礼物。”
他后来才觉得自己还远不及妹妹心胸宽大。
是她先迈出了那一步。
他们方才修复了关系。
钟念月歪头笑了下。
她心道,你瞧,这钟家上下如今正好着呢。又怎么能还叫原着中太子的那般举动得逞呢?
钟家不会垮。
钟家只会越来越好。
此时有小厮淋着雨快步跑来,连撑伞也顾不上。
他气喘吁吁道:“宫里,宫里请姑娘……”
“谁请?”钟随安皱眉问。
“太后。”
钟随安抿了下唇:“你如今还只是钟家姑娘,手中没有半分权力,拒绝不得太后。念念,你且去,我去寻陛下。”
钟念月摇头道:“怕什么?太后兴许是要拉拢我呢。”
比如许个什么,我替你度过此次难关,日后你便要听我的话云云。
太后等今日没准儿等了很久了。
钟念月咂咂嘴,痛快地上了马车。
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等到了太后宫中,太后命人为她垫了凳子,端了热茶,开口便是:“哀家听闻近来朝中有些风声,竟是议论你那外祖父的……”
钟念月还似娇憨天真少女一般,懒洋洋地倚着椅子道:“有什么妨碍呢?”
太后噎了噎:“你年纪轻,还不知其中的水深。”
钟念月眼眸一转,托着茶碗抿了一口,抬起头来,双眸如星子,唇色淡粉浮动着莹莹光华,她道:“水深也无妨啊,陛下自会背着我趟过去的。”
太后都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了。
这般天真性情,一心只依赖着晋朔帝……
太后心下又着实不是滋味儿了一回。
但她还是接着出声道:“陛下是皇上,他要重制衡之道,要臣民为重,君为轻……”
钟念月还是懒洋洋的:“嗯。我知晓啊。但我信陛下。”
太后实在是忍不住将将要讥笑出声了。
她勉力地从喉中挤出声音来:“何时都信吗?”
钟念月:“嗯,何时都信。”
太后:“……”
她原先想着,如这般天真之人,当是最好掌控不过。要将晋朔帝的后宫搅个一塌糊涂也非难事。偏偏这越天真的人,竟也越加的一根筋!怎么说也说不通!横竖一颗心都只在晋朔帝的身上。
此时只听得殿外低低道了一声:“劳烦太后忧心了。”
晋朔帝缓缓走进来。
宫人们当下跪了一地。
太后已有许久许久许久不曾见他了。
一时还有些恍惚。
上回都不曾踏足,今个儿倒是新鲜,却为了这钟家姑娘来了……
她低头瞧了一眼钟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