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悄然而来,马背上的少年身着锦衣华服,他驻足朝府内后院一个方向望去,只能见到那檐角挂的灯。
“走吧。”
“殿下不进去吗?”
“不去叨扰她睡觉了,等天亮后自然该见到了。姨母恐怕分不出心思再办及笄宴,我便为她办好了。”
“是……”
钟念月这一觉睡得极沉。
中间还梦见相公子要冲她冤魂索命,说她头也不回地走得可真快,她回头对人家说,麻烦你多喝两碗孟婆汤谢谢……等外头响起些o@声,她才从这荒诞的梦中醒了。
“姑娘醒了?”
“快快,拿衣裳来。”
“去拿吃的,不不,先端茶水来。”
一时间,钟念月房中的丫头们都欣喜之下慌了手脚,还是被钱嬷嬷喝了一声,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钱嬷嬷缓缓走上前,道:“姑娘起身吧,今个儿可是姑娘的大日子……”
说得倒好似我要成亲了一般。
钟念月打了个激灵。
不过成长本身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钟念月很快便将别的抛到了脑后去,她今日该要仔细地去体会万氏辛苦为她筹备的种种事务。
因着不知晓钟念月何时才能归来,那及笄宴的帖子在万氏那里都放了不知有多久了。
今日虽然是匆忙了些,但万氏还是叫府中下人各自散开去,一路快跑而去,将帖子送到各个府上。
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
发不发,是钟府的事。
此时各府私底下也正悄悄议论呢。
“听闻昨个儿陛下突然出了皇宫,一路疾驰到大皇子府上去了?”
“太子听了这消息,岂不是要睡不着了?他辛勤监国多日,陛下归来后,还未夸赞他半句呢,倒是突然对大皇子热络起来了。”
“岂止。街上一路还有无数百姓都瞧见了……说是陛下纵马回宫,怀里好像还抱了个人,只是抱的什么人,长得什么模样,却是没能看清楚。自然,那些个草民,也不敢仔细了去观摩贵人。”
“自然该是女子了,否则谁能被陛下抱在怀中呢?”
谁都没往钟念月的身上想。
就如钟念月在外失踪时,京城里更多的人想的都是,钟念月是跟随她兄长去才弄丢的。
陛下之所以下令严密搜寻,恐怕是为着全钟家的脸面,也看在已逝的万老将军面子上罢……钟念月那般骄纵,又生来纨绔,何况与三皇子还多有不合,与太子又是表兄妹,兴许将来要成婚的,哪里真能与陛下扯到一处呢?
今日倒也巧,正该轮到歇息的时候,不大朝,也不小朝。
不等他们另做安排,底下人便送来了钟家的帖子。
“钟念月不是丢了吗?怎么还要举宴?难道找回来了?”
“若是找回来了,岂不是要敲锣打鼓好一番庆祝?万氏倒也可怜,恐怕仍旧不愿承认女儿丢了呢。”
“那去?还是不去?”
“你且去打探打探,太子今日可要前往?”
“是……”
这底下人得了话,是真打探去了,还不止一家派了这样的人出去。
毕竟常年混迹在官场里头的,哪个不是人精呢?
等到了未时,钟家门外便已经热闹了起来,有人悄然回去递话。
“最早到的是远昌王的车驾,这第二个……也怪,是三皇子的车驾,再是秦府的,方府的,万府的,……”
“太子呢?”
“太子被手头的事绊住了,如今还没见动静。”
“那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大皇子到了,再有太后多年不世出的娘家罗家也到了,再是长公主,还有什么宣平侯,……王公贵族,实权大臣,竟是一时之间去了不少。
那些个暗地里观望着的人,这下哪里还坐得住?
他们一边暗暗疑惑着:“惠妃虽与万氏有姐妹之称,但到底不是亲生。而万老将军已死,钟老太爷称病多年,……他们固然声名尚在,仍是世家大族,但也不至于影响力强到这般地步。便是当年最强盛时,也未必请得来这样多的贵客!”
只他们疑惑的这一阵,钟家的客人就又多了许多。
底下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门,口中喊叫道:“老爷!老爷!陛、陛下……陛下已抵了钟府了!”
哪管什么太子不太子呢?
这大晋最尊贵的人,都已经站在钟家的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