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不像是晋朔帝的性子啊。
晋朔帝将她抱回了床榻边上放下,道:“睡罢,外头的动静还要有一会儿。”
钟念月点了点头。
晋朔帝低头,捏了捏指尖。
无声地轻笑了下。
倒也没有什么分外遗憾的。
帐子外。
孟公公道了一声:“辛苦了。”
“不,不辛苦!”禁卫个个都神采奕奕,望向四下的一片漆黑之所,都是目光炯炯,充满了警惕性。
孟公公见状,方才掀了帐子回转身去。
等进去一瞧。
姑娘还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床榻上呢。
孟公公走近晋朔帝,低声叹道:“姑娘这觉倒是睡得沉……竟然全然没听见。”
晋朔帝失笑:“她敏锐得很。”
孟公公一头雾水,还欲再问,但晋朔帝已经不答了。
正如晋朔帝所说,之后一段日子里,他们的队伍之中再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演练。
只是钟念月方才读完了治水论,便又开始读齐民要术了。
时不时还有晋朔帝加个课。
孟公公听得恍恍惚惚,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陛下这是要养个女皇帝出来了。
只是从古至今,只出过一位女皇帝,其余都是垂帘听政的女子。
想当年长公主动的也是这样的念头……
孟公公暗暗一摇头,按住了自己的思绪。
马车朝前行去,离青州越来越近。
大皇子与三皇子此刻都在晋朔帝的马车之中,除此外还有伺候的孟公公,还有一位工部的王大人,以及钟念月。
不多时,帘子一动。
“臣拜见陛下。”有人在外头行了礼。
这声音可再耳熟不过了。
那是钟随安的声音。
钟念月不由转头去看晋朔帝,却见晋朔帝神色不变,嗓音还略见温和道:“进来罢。”
钟随安掀起帘子一进来,便见着了钟念月。
他眸光闪了闪,随即又按下了异状,丝毫没有表露。
若说旁人认不出钟念月也就罢了。
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妹妹呢?
等钟随安落了座,晋朔帝方才问:“这一路行来,你二人可作出治水之论了?”
这话问的不是别人,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不通此道,只有讪讪低头。
三皇子……更不通,但他却看向了王大人,似是指望那王大人能助他一二。
然而王大人没有看他。
三皇子只能道:“这一路行来,并不见流民,想来青州之事,算不得严重。”
钟念月:“……”
钟念月插声道:“你笨么?你知晓青州的折子怎么递上来的吗?”
三皇子噎了噎:“我不知道,你知道?”
钟随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非是当着皇帝的面,略有克制,他便更要露出冷厉之色了。
钟随安道:“殿下,青州的折子,是跑死了十七匹快马。由武安卫送进京的。”
三皇子一顿。
武安卫在各地都有情报机构,有越过州府上达天听的权利。
“折子就不走寻常途径,一路行来,又不见路上有流民,你以为是没有么?自然不是。那只可能说明,要么死了太多了,要么,根本没有人能越得过永辰县。”钟念月倚着晋朔帝的抱枕,懒洋洋道。
大皇子比三皇子学得多点儿,立马道:“永辰县与青州边境比邻。”
王大人点点头,看向钟念月道:“却不成想您有这样的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