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钟随安连着给她唱了几回曲儿哄她睡觉,在她心中便也不止是那个扁平又可恶的原着角色了。
因而听了这话,还是真有几分为他高兴的。
钟念月嘴角一扬:“何时放榜?我要回去恭贺我哥哥。”
听她一口一个“我哥哥”,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明日再回去,先用膳。”
“府上兴许在等我呢。”
“自有人去传话。”
钟念月这才坐了下来。
晋朔帝派了宫人去取膳食,转头道:“朕还未病,你便这样坐不住了?”
旁人听了这话还不知如何诚惶诚恐,钟念月却是不怕,反道:“若是陛下病了,我才日日陪着舍不得走呢。”
晋朔帝轻笑一声,眉间一点褶痕又抚平了。
“你歪理多。”他道。
钟念月在皇宫中多住了一晚,方才回了钟府。临走时还带了些宫中的点心。
她道:“拿回去给我哥哥做彩头。”
晋朔帝觉得有些好笑,道了一声:“将来若是再逢朕的寿辰,不许拿同样的法子来糊弄朕。”
钟念月连连点头,这才被他放出了宫。
钟念月回府这日正是放榜日。
府中已然热闹了起来,她一踏进门,便有仆妇扯着嗓子,高声喊:“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中会元的那个是她呢!
万氏满脸笑容地将她搂进了屋。
“明日你哥哥他们要举宴相庆,你可要一同去玩去?”
万氏见她春猎归来,身上并无异状,便也不想再拘着她了。
何况年纪到了。
万氏心道。
回来时,香桃便乐津津地同她说了,钟念月去春猎时,甫一下马车,便引来了众人惊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万氏随后就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太子已然不被他们家考虑在内了。
锦山侯无力庇佑女儿。
最好便是念念兄长的同窗了……皆是青年才俊,年长几岁,自然更懂得稳重疼人。
钟大人便比万氏大了几岁,她心下自然也更偏好为女儿选这样的男子……
钟念月还不自觉,她的亲事已渐渐被家中人提上日程了。
她也正想多出去走走,便点头应了。
等到了这一日,钟随安硬是等到迟些时候,才来将钟念月唤醒,随后一并往那宴上去。
马车驶达,钟念月倚着车壁,懒洋洋地往窗外一瞧。外头已有不少随兄长来赴宴的年轻少女了,她们头戴幕篱,打扮文雅,手中握有诗文册子。
就像是来参加什么交流会似的。
不学无术的钟念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倒是马车里点心放得挺多的。
钟随安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影响,并不觉得妹妹不好好读书有什么错处了。
念念体弱。
懒怠些,不,不该叫懒怠,……娇气些是应当的。
钟随安心下念头如此深深扎了根。
他们的马车很快便被旁人瞧见了,有人朗声道:“随安怎么来得这么迟?”
“不错,实在不似你的性子。”
他们没觉得钟随安将自己妹妹带来了。
那钟家姑娘在国子监里都是迟到早退,见不得面。平日若是和钟随安提起她,钟随安也是道,幼妹体弱,见不得风。
直到这会儿钟随安掀了帘子走下去,又小心翼翼转过身,伸出手,道:“慢些……”
众人惊了一跳。
“随安,你带了谁来?”
“我妹妹。”钟随安一抿唇,只觉得光是说出这三个字,便已足够叫他觉得说不出的一腔兄长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