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脸色好一番变幻:“你这女人,不仅没有规矩,也没有心肠。”
钟念月这才淡淡道:“殿下好心肠。”
三皇子听了这话,只觉她在讽刺他。只因昨个儿方才有大臣,指他身边的伴读打了人,他身为皇子,却漠视而过。庄妃为此狠狠骂了他。
三皇子不愿再迎面与钟念月起冲突,主要也确实怕钟念月一会儿不管不顾压着他打。
于是一甩袖子,走远了。
心底却是禁不住想,父皇何时才会知晓这人的真面目,是何等的冷血无状呢?
这厢钟念月轻轻叹了口气,提了提裙摆:“走罢。”
三皇子与钟念月说了些什么话,一转头便落在了晋朔帝的耳中。
底下人不好评价三皇子的行径,那毕竟是皇储呢,于是只学了那些话,便未再开口了。
“她不高兴。”晋朔帝道。
这罪过么,自然是不能往三皇子身上算的。
孟公公想了想,道:“恐怕是见着了三皇子,便想起了秋猎的事告吹了,心里觉得委屈呢。”
晋朔帝低低应了声:“嗯。”便没有再开口了。
孟公公一时也拿不准陛下的心思,便也跟着闭嘴了。
去年,沿海有水寇作乱,又有两处州府遭了天灾。晋朔帝先后派出大皇子、太子,受老臣相辅前往处置。
晋朔帝坐在深宫中,倒也并非就那样轻松了。
他方才是在后方总领大局的人。
因而政务一忙起来,看似屡次接了钟家姑娘入宫,实则每回都是盯着她吃一吃药膳,再将人安置在暖阁睡一觉,第二日便又送出宫去了。
孟公公也不大懂得,如今钟姑娘在陛下这里,到底该是个什么地位?
还亲近与否?
钟念月回到家中,便没有去国子监了。
她有心想要将身体恢复过去,倒也偷不得懒了,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儿,活动了下腿脚,这才歇下。
不多时,有小厮疾步跑着进了门。
“姑娘,……来、来人了。”
香桃立在门口问他:“什么人啊?”
小厮咽了下口水,道:“自然是太子府上的。”
香桃:“哦,太子回来了?”
“是,姑娘……人要进来,小的是拦不住的,您看……”小厮一摊手,望向门里。
钟家如今还未见着惠妃有更实质性的举动,自然没有撕破脸。太子的人登门,在钟家下人看来是无比自然的事。
他们不该拦,也不敢拦。
这小厮话才说完呢,便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却是有两个小太监挑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小太监朗声道:“殿下命我等为姑娘送来一箱云锦,乃是殿下打从金陵府经过时,特地买的。”
像是怕钟念月不知晓这东西如何贵重,又一个小太监高声道:“这云锦图案富丽,便如天上的彩云一般。寸锦寸金,乃是皇家御用贡品。”
香桃听罢,倒是高兴了些。
心道这太子终于像话了。
可不是得这样的东西,才配得上她家姑娘么?
小太监也没听钟念月应声,将箱子一放便匆匆走了。
来时,他们是特地得了吩咐的。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嗓音依旧嘶哑难听,道:“她兴许要叫你们滚出去。”
两个小太监当时面面相觑,心道这钟家姑娘怎么好这样大的脾气?太子殿下送去的大礼,这样贵重,怎能这般对待?
“你们将东西送到后,也不必提本宫,更不必等她发话。等放下了,你们就可以走了。”太子沉声道。
小太监只好牢牢记在心中,这一送完,扭身就走。
弄得钟家的小厮反倒无措了几分,只连声唤:“姑娘,姑娘,这如何处置?太子的人已经走远了……”连杯茶都没喝上呢。
钟念月:“管他呢。”
“那这云锦……”
钟念月:“随意寻个地方丢着便是了。”
小厮惊愕地望向面前那扇门,只是姑娘年岁渐长,越发不容旁人置噱,他倒也插不上嘴,便只能肉疼地将东西抬进堆放杂物的屋子,一把锁锁了。
转过身才忍不住嘀咕,这里头放的贵重东西,只怕要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