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又震惊了。
钟随安不仅为人刻板、不通人情,与钟大人像了个十成十。
原来还是个傻的哥哥!
钟念月不客气地从他手指间抠走了银子,笑吟吟道:“多谢哥哥,哥哥待我真好。”
钟随安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了,面上也涌现了一点笑容。
他低低应了声:“嗯。”
他的妹妹依旧好好的。
出去一趟再回来,也还是会甜甜地唤一声“哥哥”。
钟随安不知该同钟念月说什么好,同她说胭脂水粉?还是那书本里都写了什么?她听了怕是要觉得无趣的。
钟随安也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钟随安垂下目光,将钟念月从头扫到了脚,确认她并无大碍,这才站起身,茶也不喝了,道:“我还有功课未曾做完,便先回房里了。”
钟念月点点头:“去罢。”
钟随安走到门口,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又回了头,问:“在外面怎么生的病?”
钟念月轻声叹气:“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钟随安应了声:“这样啊。”
这才推门出去了。
小厮就在院子外等着他,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去道:“姑娘如何了?”
钟随安摇摇头:“如今瞧着尚好。”
小厮也问:“公子还说别的了么?”
钟随安没有言语。
小厮喃喃道:“公子怎么不和姑娘说,公子问了好多人,自己的荷包好不好看呢?”
钟随安面色严肃,大步向前行去,并不接小厮的话。
只是耳根红了点。
若是说出来……
听着像是个傻的。
钟随安心道。
晋朔帝回京的第二日,众人方才知那清水县里处置了不少人。
一场雪灾害得不少百姓无家可归。
太子如今正留在那边,在钱大人的协理下,处置余下事务。而大皇子却跟着回来了,面色还不大好看。众人心下顿时有了新思量。
惠妃自然也得了消息。
她抄了半月的佛经,手腕正疼着呢,暗地里不知咬了多少回牙,如今倒是也露出了笑容:“陛下这是一罚一赏呢,罢了,罚我我也忍得。太子手里能抓住多少东西,那才是最真切最重要的。”
惠妃念头几转:“万氏不是回来了么?请她和钟念月一并入宫来坐坐罢。”
“是。”
于是钟念月这日刚用过午膳,就同她娘一并入宫去了。
幸而这月轮到惠妃执掌后宫了,兰姑姑头一回这样积极,张罗着给那钟家姑娘备下了软轿。
软轿将钟念月与万氏一并抬到了惠妃宫中。
万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暗暗心道,惠妃备了轿子,可见是将念念放在心上的,并不似夫君说的那样流于表面、别有所图啊。
惠妃这些日子为着抄经,多少憔悴了些,锦衣华服穿在身上,竟是有些挂不住。
幸而她生得也美丽,且将那气势撑住了。
这厢钟念月二人踏进门。
那厢惠妃便亲热地唤了声:“阿如。”“月儿。”
这一照面。
惠妃惊觉,万氏在寺庙里住些时日,竟是更见美丽了,哪里似她这样憔悴?
要说昔年,惠妃就怕万氏叫晋朔帝看上了,幸而万氏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一心只与钟彦恩爱。晋朔帝对女色也并不大有兴致,只忙于政务。
惠妃目光转了转,落到钟念月身上。
她这个便宜外甥女,也一日比一日长得开了。
惠妃抚了抚胸口,扬起笑容:“坐,快坐。何必同我客气,讲那些规矩?”
等钟念月二人落了座,惠妃又忙令人去备茶和点心,她道:“这点心是御膳房新捣鼓出来的,我也是因着陪太后抄了半月的经书,才得了这么一碟子赏赐呢。要说这里头用的是些什么食材,都是些稀奇又贵重的玩意儿……”
在皇宫中,皇上、太后有所赐,哪怕只是一碟子食物,也是极大的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