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觉得这东西实在丑,可锦山侯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又好笑。
钟念月便笑了下:“我才不要这个呢。”
锦山侯闻声也不生气,又抓着那蛐蛐往袖子里揣。
远昌王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他的老天啊。
他这儿子怎么蠢出这副德行了?
远昌王伸出手正要去按儿子的胳膊,便见那小姑娘拽了下他儿子的袖子,脆生生道:“你贴身放着,不怕浑身长疙瘩么?又红又痒,难受死你。”
远昌王一怔。
他还当这小姑娘要说怪恶心的呢。
此时只听得座上的晋朔帝低低唤了一声:“念念。”
惠妃被这一声呼唤,登时惊醒了。
她也不叫了,只狼狈地贴住了椅背,只觉得今个儿实在将脸都丢光了。
陛下唤得实在亲近。
这年头从惠妃脑中过了一圈儿。
或许是今日她受的刺激实在是多了,这念头转过一圈时,她竟然连怒意、妒忌,都生不出来了,只坐在那里愣愣的。
“好玩吗?”晋朔帝问。
远昌王妃心下惊异,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要点。
今日传她与儿子入宫……是为着……玩?而且是为着,让这小姑娘玩?
钟念月摇了摇头道:“斗蛐蛐倒也不大好玩。”
“为何?你还不曾斗过。”晋朔帝再度出声。
“它丑,我不喜欢。”钟念月说得理直气壮。
惠妃听着只觉得这像是胡搅蛮缠。
偏晋朔帝一点头,道:“嗯,丑便不玩了吧。”
钟念月扭头再去瞧锦山侯。
这微圆的少年,眼底都噙上泪水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钟念月从兜里抽了条帕子出来,递给他:“你擦擦么?你方才在地上把手都弄脏了。”
锦山侯怔了怔,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这下倒也不眼底噙泪了,耳根子甚至还有些红。
他每日里没个正形,生得又远不如其他王公贵族之后俊俏,再加上他亲爹也长得凶恶,人人都怕他亲爹。那些小姑娘哪里愿意和他玩儿?
这还是头一个呢。
还是个生得这样好看的。
锦山侯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玩什么?”
钟念月:“我家里养了只鸟儿。”
“我、我也有。我给你看……”锦山侯掏了掏袖子,什么都没能掏出来,沮丧道:“我的小水在府里,忘记带了。只带了石头出来。”
说话间,那帕子却是掉地上了。
锦山侯忙又蹲下身去,将帕子捡起来,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手擦了。
晋朔帝见状,便又换了个问法,他问:“你觉得锦山侯好玩吗?”
远昌王:?
他儿子又不是玩具,怎么是好不好玩呢?
远昌王妃倒是已然懂了晋朔帝的意思,虽不知这小姑娘为何得了陛下的青睐,但既然陛下待她这样宠爱……
何不就让儿子斗胆去做个陪玩的呢?总归是只有好处的。
远昌王妃转头,期待地盯住了钟念月。
钟念月点点头道:“他好玩。”
她顿了下,道:“可我想要他听我的话,他能听么?”
这么傻的小孩儿,可千万别再和原身一样,去给太子和女主的爱情做垫脚石啦!
万氏低喝一声:“念念,怎么能说这样无状的话?”
哪能要王爷的儿子,堂堂侯爷听她的话呢?
惠妃也觉得钟念月太骄纵跋扈了些。
偏那厢晋朔帝连脸色都不变,低声问:“均阳,你说呢?”
均阳是锦山侯的名字。
锦山侯有些怕晋朔帝,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回、回皇叔父,我、我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