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丫鬟身份么。
可这还不算什么。
苏倾娥心底重重压着一块大石。她惦记的是另一桩事……
晋朔帝此人颇有仁君之名,年少聪颖,文武双全。
他的手腕了得,藏起了那刻在骨子里的薄情冷酷,引得朝内外,官员也好,百姓也好,都对他万分敬服,更称他是百年难遇的大才雄主。
相较之下,太子再如何聪明,都被他亲爹的光辉牢牢掩盖住了。
因而太子长到如今,手里却无两分实权。
晋朔帝又是个冷血的。
似乎有意将皇子养蛊一般培养,非要从中择个能活到最后的。
太子真正赢得他父皇一分怜意,便是在此次出行。
苏倾娥那时也只隐约知晓了大概,说是清水县一行,闹出了一桩大事。竟有人胆敢在陛下的膳食中下毒,只是晋朔帝未吃着,却叫太子吃着了,险些去了半条命。
晋朔帝从此对太子多有放手。
太子方才正式开启了他的掌权之路,几年后,将他的兄弟们一个杀了,一个弄疯了。
苏倾娥却不知道,一出了城,他们便分开走了。
如今她半点境况也不知晓……只怕,只怕这事情又起变故。
不!
苏倾娥脑中陡然间又升起了另一个可怕的,却又令她兴奋的念头。
等见着了陛下。
若是这一回,代陛下受过的是我呢?那我又何须再苦心经营地位权势?
第15章 变故(下)(我对不起表妹...)
钟念月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外头果然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孟公公站在厅中,听见脚步声当下便转过了身体。等真正见着了钟念月,他方才露出了笑容,道:“正说着姑娘要何时才起来呢,……早膳正正备好呢。”
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也是认的。
钟念月便抬脸笑了下:“那正巧了。今日吃什么?”
“那日不是吃了地瓜么?甜,今个儿再吃一回。”孟公公乐呵呵地说,似乎是真喜欢上了这东西。
钟念月觉得好吃,可真要作正餐来吃,她又觉得不大够了。
倒也不必太麻烦,添个菜粥也就是了。钟念月张张嘴,还不等说出口,孟公公便又笑道:“不知姑娘爱不爱吃汤面?”
聪明人闻声知意,显然这是特地还多备了其它的食物。
钟念月当即便笑道:“爱吃的。”
孟公公放下了心,暗暗道,这钟姑娘娇气归娇气,倒也不是十分挑剔的。
瞧瞧,这不是极好喂养么?
这一眼望去皆是男儿,再瞧瞧跟前的钟家姑娘,孟公公这个注定膝下无子嗣的都不禁软了两分心肠。
不远处钱昌也抬起头来,道:“快些来,也不知煮软了没有?”
钟念月这才走过去,跟着坐下了。
祁瀚也坐在那里,他低低唤了声“表妹”,再瞧模样,他的风寒已是大好了。
钟念月点点头,便看向了面前那口锅。
锅里面条浮浮沉沉,一旁的宫人正尝试着去捞,手里托着的还是那日那只“御碗”。
钟念月想了想,那应当就是她的了。
打从她第一日吃过了后,那只碗便成了她的了。这是自然,总不能日日都叫皇帝吃她用过的碗。
祁瀚坐了会儿,始终都不见表妹同自己主动说话,他有些按捺不住,便伸手要去接碗,道:“给我罢。”
孟公公一滞:“公子……”
祁瀚又从宫人手中接过了筷子,随后塞入了钟念月的掌中。
他还怔了下,心道原来表妹的手心这样柔软。
祁瀚:“我今日给你托着,可好?”
这人倒也是怪。
若是原先钟念月求着他托,他必然是不肯的,心底还指不准怎么觉得表妹骄纵黏人,着实没有眼色呢。
如今连晋朔帝都为钟念月托过那么一回碗了,她似是用不着他了,祁瀚便觉得不舒坦了,好像什么东西抓不住了似的,叫他哽得寝食难安……
钟念月哪儿知道祁瀚的心思,转头斜斜睨了一眼:“你乐意,便托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