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万元户

第36节(1 / 2)

“乖珍儿,听话……”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触感,似舒服,又似痛苦,百转千回。珍珍没吃过猪肉可她见过猪跑,那什么的“科普”小电影是看过的,况且室友们都有男票,卧谈会可没少聊这话题,要说“懂”,她肯定不会比季渊明懂得少。可她没想到,原来这件事是这么的快乐!

当然,如果忽略半小时后的疼痛的话。

***

阳光洒在脸上,林珍珍像被卡车压过一遍,哦不,是四遍,一直压到天快亮的时候,四肢百骸跟被杂碎又重造似的,她悄悄睁眼,还好。

“大卡车”不在。

毫无疑问,今天上班迟到了。

学生们看着有史以来第一次迟到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但又姿势怪异的林老师,哄堂大笑。

钱校长很体谅地说:“这也快期末考了,课都上完了,林老师家里要有事的话不用来了,我给你守自习。”以前小林老师是军属,理应受优待。

珍珍刚想说“不用”,季渊明已经笑如春风:“这敢情好,昨天怪累的,接下来几天都够她累的,我们就在家休息几天吧。”

珍珍红着脸,呸!

不要脸!

谁跟你“劳累”,谁跟你“接下来几天”啊?做梦呢你!

对于终于开荤的男人来说,别说几天,就是一个月不吃不睡他也行。昨晚要不是心疼小媳妇儿,她今早就不可能站这儿跟他嘴硬。

钱校长果然笑呵呵“赶”她回家,“这几天都不用来了,下周一考试你再来,啊。”

谁知他们刚回到桂花胡同,邻居大婶就笑眯眯地说:“小林老师赶紧的,有俩不认识的客人,都等你们半晌了。”

二人顿觉奇怪,他们的亲朋固定就那么几个,邻居都面熟,怎么会不认识?

第36章 036 “好妈妈”

正疑惑着, 邻居家大门口忽然露出个小脑袋,黄黄的枯草一样的头发,大得惊人的几乎占据三分之一脸蛋的眼睛……那是个介于女童和女婴之间的孩子。

他们目光一扫过去, 小女孩就脑袋一缩, 躲起来了。

“害, 怪可怜的,就是这孩子, 还有她妈, 等你们半晌了。”邻居大妈唉声叹气,眼角还有泪水残留。

珍珍心里更奇怪了, 这位邻居可不是一般人呐,年纪轻轻守寡,拉扯大一独生儿子, 把儿子儿媳管得服服帖帖小鹌鹑似的,平时在胡同里也是说一不二的老太太, 心硬着呢,几乎打遍胡同无敌手。能把这样的老太太都“可怜”哭了, 那得是多么凄惨的身世?

当然, 珍珍也就是这么一想,一把柔弱的女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如果说, 刚才的女孩眼睛算“大”的话,现在这女人就是“巨大”, 关键不仅大, 还有神, 水汪汪的漾着泪水,让人不由得想起一个成语——惹人怜爱。

“三营长。”女人刚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叫的是以前的军职, 珍珍看向季渊明,以为他俩是认识的,而且应该是战友之类的关系,这么漂亮的女人说不定是文工团团花之类的。

谁知季渊明却面露疑惑,“你是……”

“我,我是李红梅……我去探亲,三年前咱远远儿的……我丈夫是赵建国。”女人虽然还在哭,可吐字却很清楚。

季渊明这才恍然大悟,态度温和不少,“原来是嫂子,别见怪,我退伍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建国怎么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啊,女人的泪水掉得更凶了,小女孩抱着妈妈大腿也是一个劲哭,哭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快喘不过气了,就连邻居大妈也红了眼圈。

赵建国牺牲了,刚三十六岁。

他不仅是季渊明的战友,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别说以前曾数次共同出生入死,就是去年渊明转业前,他是二营的教导员,跟渊明这三营长关系铁着呢,二人几乎同吃同住,就连渊明的结婚报告和“离婚申请”都是他代笔的。

本来,季渊明回乡后,还跟他通过一次信,第二次再写过去没回信,他以为他又出任务去了,记得他曾说过,他转业后他顶替了他的三营长职务……

季渊明红着眼,“怎么突然就……”

李红梅泣不成声。

倒是邻居大妈插嘴道:“听说啊,是教新兵扔手.榴.弹,有个孩子给扔人群里,他飞奔过去抢捡,被炸……”挽救了一群新兵蛋子,却牺牲了自个儿。

大妈的丈夫,当年可是扛着盒子炮跟鬼子干过仗的,最后都快抗仗胜利了,结果却被一枚地.雷炸.死,是名副其实的烈士,她这一辈子最恨听到的就是什么“手.榴.弹”啊“地.雷”的。

季渊明哽咽着说不出话,珍珍也是听得心都碎了,第一次意识到军旅生涯的危险和心痛。她为自己先前的揣测感到愧疚,忙扶住李红梅:“嫂子请节哀,咱们先进门吧。”

李红梅强忍悲痛,想要抱起闺女,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人在巨大悲痛之下就跟稀泥似的,差点摔了孩子。还是季渊明一把接过去,先开了大门。

原来小女孩已经一周岁多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瘦小,看着显小。她出生的时候地里荞麦正结果,所以小名就叫荞荞。哭过一会儿后,比李红梅先稳定下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小院子。

珍珍温声问:“荞荞到婶儿跟前来,婶儿给你糖糖吃,好不好?”

荞荞睁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她,口水滴滴答答,显然是听懂了。可她却不动,又看向妈妈,满脸祈求。

这也才一岁多的孩子啊,居然就懂得要听妈妈的话,看来家教应该不错。对家教好的人类幼崽,珍珍倒是没那么讨厌,剥开一颗水果糖,“来,尝尝。”

小丫头把糖含在嘴里,满足得直眯眼睛。

季渊明很悲痛,整个人都恹恹的,但还是强打精神问:“那部队上是怎么安置你们的?”

李红梅慢慢歇了抽泣,小声道:“荞荞她爹的尸骨刚送回来,还没凉,大伯子和四个小叔子就分走了安置费和抚恤金……”

季渊明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追问:“给你们母女俩留了多少?”

李红梅又哭了,“就……就一百块,我娘家也没人了,生产队也找不着说理的地方,还把我们房子占了,我实在是没法活了,这才厚着脸皮……我真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