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惊得傻在原地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疯子把白色戏服的女人锢在怀里,低下头去轻薄。
黑和白交织起浓烈刺眼的差色。
林青鸦指尖攥得血色全无。
她阖了阖眼,声音哀哀的:“……唐亦。”
着魔的疯子身影骤止。
意识回归清明。
“……抱歉。”
唐亦克制着全身上下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抢走她”“弄碎她”的疯劲儿。他声音哑得厉害,像从不可自拔的欲望深渊里艰难抽离。
握得发僵的手指慢慢松开,他从她身前离开的最后一秒,还是忍不住低了低身,在她耳垂边一擦而过――
“人参果。”
他声线里浸着笑意低哑,情绪汹涌而抑得微栗。
说完,疯子也不解释,松开手转身就走,比来时恣意潇洒得多。
经过惊呆的向华颂面前时,唐亦一停:“今天不听了。欠我一场戏,以后补上。”
程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远远站在剧场入口方向,朝唐亦点头示意了下。
唐亦缓抬回眼:“三场过306,算她赢了。下个月15号前,去成汤谈追加投资计划吧。”
唐亦懒得等向华颂等人反应,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剧团里的人惶然又迷茫,谁也不知道这疯子今天突然来闹这一遭到底是为什么。不过他们知道最不妙的事情是……
一众人抬头。
那道羞愤转回的雪白背影离去时难得匆慌,却依旧清雅盈盈。
他们梨园里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小观音,好像被那个疯子惦记上了。
还是程仞开车。
“我以为您会留在那儿照顾林小姐。”程仞扶着方向盘,面不改色地说。
“照顾?”唐亦想起怀里人被碰到腰窝后抖的那一下,还有她抬起眼惊慌又羞恼又不敢信地他的模样,他撑起手臂,遮着眼止不住地笑,“我怕我忍不住,让她更想杀了我。”
程仞:“……”
后排安静很久,唐亦突然问:“你知道人参果么。”
程仞疑惑:“那种南方水果?”
“不,《西游记》里那种。”
程仞:“?”
唐亦靠在座椅里,懒洋洋地垂着眼:“在《西游记》的传说里,它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再三千年得熟;闻一闻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
程仞听得更迷惑了。
唐亦没解释,他阖了阖眼,好像还能记起那种透了满身的香,凝脂软玉一样要化在怀里的触感。
想着想着,唐亦就笑起来。
“我想尝尝。”
想疯了。“就咬一口也行。”
程仞淡定接话:“人性贪婪,能咬得到一口,恐怕就停不下了。”
唐亦一顿,睁眼。
黑卷发下,那张冷白的美人脸上好像痛苦又欢愉,一双乌黑的眼底情绪翻涌撕扯。
“是啊,”半晌他才应,“怎么停得下。”
真被他尝到一口那天。
他才会真疯了吧。
本以为唐亦是来砸场的,没想到反而推了一把,帮他们完成了对赌协议。剧团上下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向华颂想询问林青鸦,但再粗心他也看得出林青鸦状态不好,便只让白思思送林青鸦回去休息了。
还特批了两周的假期。
林青鸦原本就是比合同提前半个月进的剧团,作为台柱子,又连轴转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剧团的燃眉之急解了,她也没有多推辞,答应下来。
在家里熬过磨人的例假后,林青鸦剩下的一周多时间里,就开始在疗养院和外婆家之间过起难得悠闲的两点一线的日子。
林芳景那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精神恍惚的,只是少有情绪激烈,不至于伤身,就已经是最好状态了。
偶尔似乎恢复了神智,也不说话,就坐在窗前看着外面。
谁来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