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一僵,眼神骤沉。
停了几秒,他才抬起黑得幽沉的眸子凝她,笑里恶意轻薄:“你不是觉得我不会亵渎我们一尘不染的小菩萨么,那还躲什么?”
“毓亦。”
“你了解毓亦,可你不了解我。”唐亦嗓音低哑,“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为达目的有多不择手段,这些你都知道吗?”
“……”
林青鸦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她对现在的唐亦已经毫无了解,有时候他望下来的漆黑的眼让她都觉得陌生,以前他从没拿这样赤裸的眼神看过她。
唐亦迫近她,压着疯劲的眼神一丝一毫地刮过她眉眼,像是要烙刻进那双漆黑的眼里。他一边沉溺地看一边声哑问她:“毓亦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想对你做什么、就会对你做什么,懂么?”
林青鸦突然觉得难过。
她不想听见那句话,可又没资格反驳。她的眼睫颤了颤,像单薄透明的蝶翼那样拢下。
唐亦眼神一沉。
他以为林青鸦真怕他了,那一秒里他僵住身,深吸气想压下控制不住的情绪。看似握得她手腕紧的指节松开,那截白皙腕子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是想吓她,但又怕她真的怕。
帘后。
“放松放松,咱俩还在这儿呢他不会做什么的。”小护理师对着被自己拽回来的白思思低声说。
白思思咬牙:“他都扑我家角儿身上了!”
“咳咳他要是想做什么也不用等到咱俩回来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
“笃笃。”
叩门声打断两人的低声争论。
紧随其后。
“刷拉刷拉。”
熟悉的动静再次响起。
房间里唐亦想起什么,眉眼一沉,直身把林青鸦圈在身后。
没得到回应的房门打开,穿着艳红色长风衣的女人手里牵着只大狼狗出现在门外。
迎着房间里几人目光,女人松开门把手,靠着门框,用白皙食指把墨镜往下一勾:“呀,这么多人吗?”
唐亦眼神阴郁,警告地看着门外的女人:“唐红雨。”
“干嘛,只准你命令我给你看狗,不准我遛遛它啊?”唐红雨刚说完,被激动的狼狗带着往房间里踉跄了两步,“你看,是你这狗自己闻着味儿把我拽上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汪汪!”
小亦兴奋地叫了两声以示回应。
唐亦冷冰冰地低下眼,和地上的狼狗对视。狼狗却没理他,绕过去就朝着唐亦身后的林青鸦谄媚地摇尾巴。
唐红雨惊奇地问:“你这狗不是除了你以外谁都不搭理吗?”
被狗拽着往前踉跄两步,过了唐亦身影的隔绝,唐红雨看到他身后从按摩椅上坐起的林青鸦。
唐红雨停下,毫不意外地弯了眼:“几天不见,您比上回见到时候更美了呀?”
“……”
林青鸦定下心神,朝她颔首。
林青鸦从未和唐红雨这样看起来就容易让人觉着轻浮的女孩打交道,但她的眼神依旧如当日在酒店长廊里给她放下外套时那样透着温和的平静,让人想起冬日的雪漫天簌簌,安静无声地落在湖面上。
不管找多少次,唐红雨在她那双茶色的眼睛里都看不到半点旁人有的鄙夷、排斥,或者疏离。
她的温柔不亲近,但一视同仁。
“难怪啊。”唐红雨就像明白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勾着艳红的唇笑得低下头去。
林青鸦微怔:“难怪什么。”
话声初落,尚未从唐红雨那儿得到回应,就有一道清挺的身影迈进两人中间。
唐亦垂眼,冰冷地望着唐红雨:“离她远点。”
唐红雨意外抬头,随后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是个女人哎,”她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水晶指甲朝自己一指,落手掐腰一挺胸,“女人都要提防,你变态吧?”
唐亦眼底像黑色的火苗一窜。
那点狰狞还未来得及挣脱发作,唐红雨突然往他面前一凑,小声笑:“她可就在后面——你疯一个她看看?”
“!”
唐亦身影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