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冬莲抱着一个长木盒走了进来,她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到桌案上,退了下去。
“打开看看。”徽容扬起一抹颇为神秘的微笑。
萧崇良心生好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画卷。
方才冬莲的动作极其小心,想来,应是幅贵重的画。他轻轻地展开画卷,眼前一亮,竟然是《四时田间图》。
这是一幅前朝的名画,乃是当时名震天下的宫廷画师赵季洵所作,十分珍贵。
徽容从容道:“父皇的寿辰快到了,他很喜欢这幅画,便当作寿礼献给他吧。”
“公主的一片孝心……”
他夸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徽容气定神闲地打断了。
“这幅画不是我的,而是你的,自然由你献给父皇。”
萧崇良讶异,他从未见过这幅画,更不用说收为己有。
徽容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娓娓解释道:“前些日子外出游玩,偶然在一游园义卖会上发现了这幅画,由于我的身份特殊,不便暴露,便以萧家的名义买了下来。那时回府忘记同你说,后来也没想起来。”她惭愧地叹了声,“快到父皇的寿辰了,我才想起来这回事儿。”
萧崇良半信半疑,可无论是善意的谎言,还是事实的确如此,她的用意都是好的,实实在在地帮他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愁绪一扫而空,他身心轻松,铭感五内,“既是如此,臣将买画的钱还给公主。”
徽容见他十分满意,彻底放心了。她费尽心思,几经周折才寻到了这幅画,若是直接送他,他定不会收,她便差人以富商名义举办了一场义卖,再以萧家的名义买下了这幅画,既为百姓做了善事,又能为萧崇良分忧,一举两得,也算是补偿那一夜的唐突。
徽容微微一笑,“这是义卖的画,买画的钱不必给我了,拿去赈灾济贫吧。”
萧崇良的眼眸中多了几分钦佩欣赏之意,忽然羡慕起他的二弟,眸光略微黯然。
他不舍地收起了画,动作格外轻柔。
“大公子不多欣赏几眼吗?”徽容问道。
“不了。”他无奈一笑,“愈是珍爱,便愈是怕轻薄了。”
徽容闻言,心尖一颤,神思恍惚,他是在说这幅画吗……
他收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再度乱了心。
时间仿佛静止似的,须臾,萧崇良继续收画,举止泰然,抬眸微笑,“公主还有其他事吗?”
徽容回过神,犹豫道:“还有一事……”
“公主请说。”他道。
徽容无奈地叹了声,转身望向覆着月色的窗,沉吟道:“四哥与六哥间的争斗,想必大公子早已知晓。”
她鲜少与他谈论政事,还是与东宫之位有关,萧崇良神色略显严肃,“臣知道。”
夺嫡之争,腥风血雨,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萧家的势力如今不如从前,不参与纷争,明哲保身,方为上策。他曾想问她的态度,只是,这既是涉及储君的政事,又是关于她哥哥的家事,他不知如何开口。后来见她有意回避她的哥哥们,猜测她应是中立或是漠不关心,与他的态度相同,便没有过问。
“我无心他们的夺嫡之争,不想参与,淡然处之。可世事无常,变化莫测,很多事是无法预料的。但是,”徽容转过身,坚定地看向他,“我以性命向你保证,无论他们的争斗如何,都不会牵连萧家。我若对萧家存有异心,必遭天谴……”
指腹轻轻地触碰到了柔唇,止住了她的话。萧崇良顿感指腹发烫,一阵酥麻,立即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