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厂长

七零年代女厂长 第233节(2 / 2)

这也很好理解,枪打出头鸟,这个事毕竟挺大的,谁也不愿意做领头人,不然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自己就要担责任。

“这个滑头!”高市长无奈地说。

偏偏这社会上,向厂长这样的人是多数。如果他们不干预,不暗地里推波助澜,即便向厂长这类人因为种种原因,愿意支持,但肯定也要磨磨蹭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向市里反映。

可事情拖久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到时候也许会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控制。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趁着现在舆论还好的情况下,迅速将这件事定下来。

余思雅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心里已经有了点想法:“高市长,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高市长你应该有信得过的大厂矿负责人,你给他一点暗示,由他来联系向厂长这样的同志,向市里反映,争取早日将事情落实了。”

至于余思雅为什么不出头,有两个原因。一是清河鸭的影响力不够大,她也过于年轻,这些老油条不会服她。二是,向厂长不知情,但也有很多知道她跟高市长关系不错的人,她出面很容易让人猜到高市长今天这个会的用意。

高市长认真思考了两分钟:“小余同志,你这办法不错,一会儿我就让许秘书联系对方。这个事,你和路明惠同志也别太着急了,就目前来看,反对的声音还没占据压倒性优势,比咱们最开始预料的要好很多。”

“这要多亏了高市长你今天这场会。”余思雅笑道。

高市长在大家看到报纸之前就召开了会议,给市里大厂矿企业施了压。自顾不暇,谁还会去反对一件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

挂断电话后,余思雅简单地吃了点饼干垫垫肚子,又打去了省报,准备给路明惠分享这个消息,让她稍微安心一点。结果听说路明惠今天没来上班。

余思雅琢磨了一下,干脆去路明惠家里拜访她。

——

路明惠还挺平静的,在家里教小女儿画画,看到余思雅笑了笑:“你等我一下,我洗洗手,以前工作忙,有时候一出差就好几天甚至半个月,都没好好陪陪孩子。要真有空了,在家好好陪陪家人也不错。”

余思雅笑着说:“路主编你说得也不错,不过嘛,你的心愿应该是实现不了了。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好,咱们去书房说吧。”路明惠将余思雅领进了书房。

关上门,路明惠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余总,目前是什么状况?”

余思雅将她所了解的信息跟路明惠分享了:“……目前来看就是这样,虽然还是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比咱们预料的情况要好很多。尤其是高市长今天开了这个会,很多原本想反对的人估计这会儿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反对了。”

路明惠松了口气,赞许地说:“高市长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幸亏昨天跟他通了气,不然光咱们冒冒失失地这样登报,不但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也让自己人没有时间做准备工作。”

“是啊,所以沟通很重要。”余思雅笑了笑说,“所以路主编你不用着急,事情应该会如咱们的意。”

路明惠思索了一会儿,忽地抽出竹筒里的笔,抓过一个本子,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不行,既然形势还好,那我们得将这个优势继续下去!省报本来就应该引导舆论,这是好机会!”

余思雅看着她突然化身为工作狂,没敢打扰她,安静地坐在一边。

大半个小时后,路明惠总算慢慢停下了笔,抬头眼睛蹭亮地看着余思雅:“余总,你帮我看看这篇文章怎么样?”

余思雅接过一看,是一篇几百字的短评,标题叫“劳动不丢人”,文章着重强调了劳动光荣这件事。

“好,路主编你这篇文章说得太好了。”余思雅赞不绝口,“但我还有个提议,路主编你看行不行?”

路明惠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你说。”

余思雅说:“你这篇评论,只阐述了这样一个观点。咱们能不能详细地算这样一笔账,别人我不清楚,但宋敏丽的摆摊流程我应该知道一些。她应该每天一大早就要坐车,转三趟公交车到清河鸭服装厂,然后拿了衣服回去摆摊,直到天黑,路上没什么人了才回家。坐公交车的车费,路上花的时间,流的汗水,这些都是她的劳动。咱们可以以她为例,说明小摊贩个体户是如何靠劳动挣钱的,这样更具有说服力。”

路明惠欣喜地看着余思雅:“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找找宋敏丽,然后再修改文章。余总,我就不招待你了。”

余思雅笑着摆手:“正好我也有工作,一起走。”

两人的方向不同,出了门就各自骑自行车,分开走了。

——

翌日,新的省报摆到了办公桌上,余思雅进门就看到头版头条又黑又粗的一行大字标题“劳动不丢人”。

她拿起来一看,这篇评论文章比她昨天看的初稿内容丰富了许多,而且文笔更犀利老辣。从各个角度阐述了劳动不丢人这一观点,而且还从资本论出发,阐述雇工才涉及剥削,这些小贩只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事事亲历亲为,也没哄抬物价,甚至卖的价格比商场还要便宜,完全应该予以支持。

看完后,余思雅觉得文人的笔杆子可真是厉害,有理有据,而且观点明确,既有理论,也有数据和事实作支持,不服都不行。

不过嘛,就是这风格不大像路明惠的。

余思雅看了署名,果然不是路明惠,而是由省报总编的名义发的评论文章。

毫不意外,这篇文章肯定会引起新一轮的热烈讨论。

余思雅放下报纸,又打到了省报,然后发现,对方竟然在通话中。

她又等了一会儿,再次打过去,还是在通话中,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拨通了电话:“路主编,你们今早的业务还真是繁忙啊,半个小时才打进来。”

路明惠的声音听起来挺轻松的:“余总看今早的头版头条了吧,很多人看了这篇文章打电话到省报来各抒己见。还有人表示要写信过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余思雅笑了:“看到了,你们这文章真不错。”

路明惠也挺意外的:“是啊,我也没想到总编会站出来支持我。这文章是他润色修改的,为了增加影响力,也为了减轻我身上的压力,所以这篇稿子以总编的名义刊登的。”

省报总编是省城有头有脸的文化人,在高级知识分子这个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由他出面效果确实会更好。

余思雅高兴地说:“那得好好谢谢你们总编。”

“嗯,我们报社还准备从读者来信中选择一两篇具有典型意义的刊登,不管是反对的声音,还是赞成的声音,都可以一起争辩。不是说真理是越辨越明的吗?”路明惠意气风发地说。她仿佛又回到了刚参加工作时的状况,激情澎湃。

余思雅含笑点头:有道理,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里的激动情绪还没平复。事情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她相信,这件事一定能成。

与此同时,向厂长也看到这篇评论文章。

能当上几千人大厂领导的,无不是资历和能力都不缺的,而且政治敏感度也不低。

“这省报最近变得激进了许多,这么蹦跶就不怕吗?”向厂长捏着报纸嘀咕。他怀疑这里面有上面的授意和支持,不然省报怎么这么大胆,一篇文章比一篇文章犀利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