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将他们这些人的特长都统计好了吗?”余思雅将资料还给了徐佳佳。
徐佳佳点头:“都统计好了。”
去年那批同学学生会已经有档案了,不用统计,就大一的这部分同学还需要统计。
“那好,你直接去省大对面的门市部找林红旗同志,她会将这些人员去哪儿安排好,然后你再通知实习生们,考试完大家统一出发,还是由清河鸭的货车接大家回去,具体的时间你跟林红旗商量。”有了去年的经验,余思雅也不用太费心,把握大的方向就行,具体的工作徐佳佳他们跟林红旗就能办好。
徐佳佳习惯了,微笑着说:“好的,那余主席……寒假支教的事情……”
牵扯到钱,徐佳佳还比较腼腆,有点不好开口。
余思雅笑了笑说:“你们按先前的计划办,学生会干部陪同这十名同学一起去当地考察,看看情况是否属实,回来后每人交一份考察报告给我。等我看过之后会给你们答复。”
有她这话,徐佳佳就放心了:“好的,余主席,我们这就去安排。”
余思雅叫住了她:“等一下,这次去女生的比例要控制一下,尽量挑男生去,到了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公社,大家要一起行动,不要擅自离队,注意安全。另外,去每个地方都要制定严格的时间表,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都要有计划,学生会要有留守人员,每次你们回来都要向学生会汇报,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或者人员少了,立即通知我,什么都没有大家的安全重要。”
徐佳佳怔了怔:“余主席,你是担心我们?应该还好吧。”
她以前是知青,下乡呆了好几年,对农村挺熟悉的,虽然有很多问题,可徐佳佳觉得也没那么夸张。
余思雅瞥了她一眼:“小心谨慎为上,这次最好让男生去,女生在学校里留守统计数据。”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可不是没一点缘由。他们红云公社虽然穷,但也不是全省最偏僻的地区,全省还有生活在山区的人,赶个集都要走几十里地那种。这种地方闭塞,很少有外人进入,是拐卖人口的重灾区。要是被骗去了那种地方,这二三十年内都别想出来了。
八、九十年代多少妇女儿童被拐卖了,到了那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辈子就毁了,这其中也不乏女大学生,小心点总没错。
徐佳佳看她一脸严肃,也慎重起来:“好,我会跟他们商量,让男生去实地考察情况是否属实,女孩子们就不要去了。”
余思雅赞同:“就这么安排,男生们也要小心,按照我说的做,有问题及时反映,什么事都没大家的安全重要。”
商量好后,徐佳佳赶紧组织干部们开会去了。
余思雅则要考虑另外一件事,工作岗位给谁?
考试完了,她很快就要回乡下,食品厂和饲料厂的产品在这个暑假将正式走进供销社,有很多事情需要她盯着,她肯定得回去呆一阵子。在走之前,得将城里的事安排好。
余思雅翻出林红旗这个月的观察记录,又看了一遍,然后直奔两个百货公司而去。
天气越来越热,坐着什么都不干汗水就往下、流。这样炎热的天气,百货公司里也没多少顾客,售货员们懒洋洋地坐着,拿起扇子给自己不停的扇风,没什么精神,看到顾客来也不大愿意招呼。
余思雅只好主动问:“有清河鸭的裙子吗?听说挺便宜好穿,我想看看。”
售货员灌了点水,食指轻轻往柜台一点:“那里,自己看吧,看中了哪件叫我。”
余思雅没说话,走到柜台前盯着衣服看了好几分钟,都没人站起来主动推销。
看来时间长了,鸡血的兴奋劲儿过了,人也疲了。
是该刺激了,余思雅收回目光转身走了,还没走远就听到刚才说话那个售货员在嘀咕:“又是不买的!”
另一个笑呵呵地安慰她:“算了,不买就不买,跟咱们又没啥关系!”
没啥关系吗?余思雅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直接去了第三门市部,这边的人要热情一些,尤其是林红旗观察记录里提到的那个叫杨忠华的男同志,年纪比较大了,头发都白了差不多一小半,见她是个年轻女同志,又退了回去,想叫女同志来招呼余思雅。
可看了一圈,其他几个人都没动的意思,他只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上前问道:“这位同志想买什么?咱们第三百货公司新进了一批清河鸭的货,的确良府绸的衬衣、裙子,很受年轻女同志们喜爱,你要不要看看?”
余思雅笑道:“给我件衬衣看看。”
杨忠华问了余思雅穿什么码,然后找出了两件衬衣,递给余思雅:“这是黄色和蓝色的,还有其他颜色,你要喜欢这个款式,我再找。”
余思雅看了看说:“我想看看白色可以吗?”
杨忠华又去给她找白色的,大夏天,他也不嫌热,在货柜里一件一件地找,没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其他几个售货员见了直摇头。
年轻那个男同志嗤笑:“老杨,你就别找了,这么热找啥找,白色的都卖光了吧?你不会是真信了那个清河鸭服装厂会给咱们工作这消息吧?我看就纯粹是骗人的,忽悠咱们卖力给他们卖衣服。”
另一个女同志点头,抱怨道:“可不是,咱们这么卖力地给他们卖了那么多衣服,结果呢?屁都没响一个。我看这清河鸭啊,就是个忽悠,咱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这话引起了好几个售货员的共鸣:“就是,空手套白狼,把咱们耍得团团转,也就老杨你还信这个,我才不卖了呢。”
杨国忠看样子是个老好人,他找到衣服,站了起来,笑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是真的呢?咱们总是要上班的嘛。”
说着将衣服递给了余思雅。
余思雅接过看了看,好奇地问:“清河鸭会给你们工作指标?真的假的?”
年轻男同志嘘了一声:“骗人的,都好久了,一点泡都没有冒。咱们都死心了,就老杨还傻乎乎地信这个。”
被年轻同志这么说,老杨也不恼,脸上仍旧带着笑,抓起毛巾擦了擦汗:“同志,这件白色的怎么样?白色这个款式也很受大家欢迎。”
余思雅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还行吧,这位杨同志,清河鸭要是真给了工作指标,你准备给谁啊?是家里人没工作吗?”
杨国忠叹了口气:“我小儿子,当年他下乡,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余思雅看了看杨国忠的年龄说:“你可以将自己的工作让给他啊。”
这会儿为了让子女顶替工作,有岗位,不少父母会提前退休,将工作让出来。老杨看样子年纪不小了,这时候把工作让给儿女也正常。
老杨还没说话,刚才那年轻人已经开了口:“老杨的工作早就给了他二女儿,现在是单位可怜他,让他回来做临时工。兄弟姐妹三个,哥哥姐姐都顶替了,就老小没有,换谁心里不怨?”
旁边一女售货员拽了拽他的袖子:“行了,少说两句,老杨找领导回来做临时工的工资大多都补贴了小儿子,还要怎么样?当爹妈的不想每个子女都安排好啊,这不是没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