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银行。
池欢上午外出见了客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宁筱在餐厅等她。
吃饭的时候宁筱问她:“程仲亭怎么回事?病得很严重?”
一说到这个事情池欢心头就有点难受,没顾得上回答宁筱,拿手机给程仲亭发消息。
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他拉黑了,就更难受了。
池欢什么也没说,闷头吃饭。
宁筱是真的觉得她心里能藏事儿,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池欢都是一个没什么分享欲的人,哪怕是再亲近的人。
她不想说,宁筱也不多问,可饭快吃完的时候池欢开口了,“他脑子里长了个瘤。”
宁筱被吓了一大跳。
坐在她对面的池欢表情恍惚,好半晌才缓过来,又说:“目前看来是良性,但是经常头痛,还昏倒过两次,不是很乐观。”
“那得做手术啊。”
“这阵子他爸打压他,自顾不暇,公司没他根本不行。”
池欢说着,把脸转过去擦了下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吸了吸气恢复情绪,“你要是有空,就让祁总多劝劝他。不过现在祁总应该还不知道,他那个人有什么事都不往外说。”
宁筱笑了下,“你俩还真挺像。”
晚上宁筱去会所找祁正阳,除了程仲亭,赵柯和许征都在。
包厢里烟雾缭绕,打牌正好缺一个人,宁筱硬着头皮上。
不过说了正事之后,几个人都没心思打牌了。
祁正阳把面前麻将一推,狠狠地抽了两口烟说道,“他都这样了,池欢也不留他身边照顾着,兄弟的话能有老婆的话管用?”
宁筱:“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问池欢也没跟我说太清楚。”
许征看着她,过了一阵才道:“他妈妈最近也不太好,我家里长辈去探望过,说是最好不要受刺激,仲亭生病这事儿暂时就不要给他家里知道了。”
赵柯听完一点头,收起平时的不正经,“那仲亭哥是做手术不做手术?”
全都看着宁筱。
宁筱摇头。
人没住进医院,没有得到完善的诊断,谁也说不好。
宁筱昨晚自己该做的就走了,每次只要许征在这儿,她也不便多待。
祁正阳要送她,她婉拒了。
宁筱走后,赵柯像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似的,朝祁正阳抬下巴:“祁哥,你追人追几年了怎么好像一点收获都没有?”
祁正阳冷笑,“人对我没那意思,不追了。”
许征沉默着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低垂着眼帘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许征就去亲自找了一回程仲亭,劝他尽早就医。
程仲亭赶着去机场,两人在仲远资本楼下分别。
许征指尖夹着烟,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程仲亭,“你这样下去不行,什么事儿都没做呢人没了。”
程仲亭一拳捶在他胸口:“我活得好好的,你他妈别咒我。”
两人相视一笑,许征看着程仲亭上了车。
后视镜里,许征那身着黑色大衣的身影染了几分沧桑,程仲亭收回视线。
“小龚。”
他仰靠在车座上,喊前面副驾的人。
龚杰转身的同时,连带着开车的司机也往车镜里扫了一眼。
程仲亭摁着隐隐疼痛的额头,哑声开口,“回来之后约一下医生。”
每天下午茶时间,就是池欢放空的时间。
没有被工作占据的时间其实她挺难熬的,因为一到这种时刻,她总会想起程仲亭。他现在一个人,母亲关怀不了他,父亲处处打压他,往日和睦的家人早已形同陌路。
唯有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一直留在那里,可他们年事已高,无法奔波与操劳,连累了困了病了,也无法向他们诉说。
池欢有时候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自以为是的对他好,他是不是并不需要?但是只要一想起陈碧笙曾经对他做的那些事,她就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她总是要为他讨回公道的。
下班之后,是陈碧笙来接的池欢。
今天沈言吾不在,因为陈碧笙说是家庭聚会。
所谓的家庭聚会,就是回到山水阁,陪程建宁和陈碧笙吃饭。
而山水阁是以前程仲亭的家。
车子刚驶进大门,还没往车库停靠,池欢心口已经开始瑟缩的疼了。
以前总是觉得每个人的痛苦不能相通,也就无法体会他人的痛苦,但是这一刻,池欢能感受到程仲亭和他弟弟在得知自己的家被人霸占之后,内心是多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