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的坏处是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司马师还是司马昭,都已经对自己有了很深的戒备。
往后自己必定受到极为严格的监视,想要插手军政,或者拉拢将领基本不可能,司马师临走之前一定会想着带走自己。
但是,不这么做就不会被监视吗?就能逃脱被弑的命运吗?
如今的好处也是明显的,起码,他已经有资格设棋盘了,虽然手里完全没有什么棋子,可好歹不再是他人眼中逆来顺受的棋子。
他并不希望毌丘俭现在就起兵。
就算能换了司马师,损失也太大了。
这可是地方上唯一真心想辅佐魏室的大臣啊,他很能打,手里还有一支六万人的精锐,这都是无人能代替的。
而像诸葛诞之类,跟毌丘俭又不太一样,他更多的是想要自保,想要继续在地方当个土皇帝。
曹髦是绝对不想用毌丘俭来换司马师的,司马师的身体状况并不好,眼疾需要开刀。
很多人猜测,司马师的死因是手术后的炎症。
就算没有受到战场上的惊吓,他也未必能活多久,反正是活不过毌丘俭的。
再说了,惊吓就一定是来自战场吗?
疲劳,愤怒,赶路,能杀死一個手术后患者的方式并不少!
庙堂内的贤臣已经被干掉了,这地方上的仅剩的忠臣,曹髦还是要保一下的。
先安抚住毌丘俭,其他的事情,等到了洛阳,可以缓慢谋划。
司马师行事以急,那曹髦行事就当以缓。
洛阳跟元城不同,虽然那里也是司马家的天下。
但是,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
各种各样的人,足以让曹髦继续自己的谋划。
司马师为什么要提前在元城恐吓自己呢?就是因为到了洛阳之后,很多事情,都未必能像司马师所希望的那样进行。
他想让自己少给他找事。
就如他所说的,治理好一个国家很困难,自己安心享乐就是。
曹髦深以为然。
享乐对吧?
好,让你看看咱是怎么享乐的。
远处的溪水潺潺,总是在水中玩耍的孩童们却不见了踪影。
道路上尘土滚滚,甲士们甲胄碰撞的声音响彻不绝。
王肃,郑袤,华表等三人就跟在曹髦的身后。
华表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难看。
他眺望着大前方,咬着牙,低声说道:
“苦差事都是我们做的,恶名都是我们背的,最后为何是贾充领陛下往洛阳呢?”
“他不过是将军府的小吏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呢?!”
王肃骂道:“休要胡说!明明是大将军亲自来请陛下前往洛阳,这里有贾充什么事?”
华表抿了抿嘴。
郑袤瞥了一眼华表,补充道:“大将军与我们一同前往洛阳,坐在前方马车里的人,就是大将军,您勿要忘了。”
华表点了点头,他纵然不服贾充,也不敢招惹司马师。
司马师并没有跟着他们一同返回洛阳,留在了那里,由贾充打着大将军的旗号返回洛阳。
他留在元城,应当是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王肃早已被曹髦折腾的精疲力竭,他是再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了,只想着返回洛阳后能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对司马师留在元城想要做什么,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郑袤却在心里思索着曹髦这段时日里的所为。
当他从王肃这里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后,终于是明白了曹髦想要做什么。
他是想要拉拢毌丘俭啊。
虽然郑袤不知道为什么曹髦这么急切的想拉拢毌丘俭,可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或许,他认为此刻不拉拢,就彻底无法跟毌丘俭建立联系。
又或许,他认为此刻不联系毌丘俭,就会使毌丘俭彻底与庙堂翻脸。
郑袤暗自叹息,若是太平盛世,这位陛下定然能有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