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了我。”谢翾牢牢抓着大夫的手——这纤细女子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随手一扯,便将大夫手里藏着的毒药抓了下来,仰脖直接丢进了自己嘴里。
“好了,我吃了,你回去复命。”谢翾还以为此次下毒的是其他势力,没想到太子那么沉不住气。
大夫被送了下去,小池守在外间,不知内里发生了什么,片刻后只看到谢翾泰然走了出来。
谢翾先看向了等在一旁的凤洵,她有些失望地撇撇嘴:“还是太子。”
她到现在还没找出究竟是谁刺杀的独孤宣与景寻,还以为这次会有线索。
凤洵看了一眼绝望离去的大夫,对着谢翾点了点头,他是了解人类的,在京城这般诡谲多变的地方,时刻都会发生意外。
谢翾找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幕后指使者,也没再装下去,就这么与凤洵一道走出了后院,梅园里还有人在议论着她的生死。
“若禹国公主真死了,你说圣上会不会去禹国再请一位公主过来?”
“那下一位禹国公主可真要好好保护起来了,若真惹怒了禹国,我可不想边关再发生战事了,不然我到时候去哪里买禹国的绣品?”
“说起来那禹国公主真是不识好歹,咱们京城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去迎接她,她连跪一下都不愿意,也就圣上近日来身体抱恙没空见她,不然她高低要被判个亵渎皇族的罪。”
这罪谢翾还真犯过,她领着人若无其事地穿过这群闲谈的贵族。
见到桌上摆放的糕点茶水分毫未动,谢翾临走前还柔声道:“吃吧,没有毒。”
梅园内,议论声戛然而止,复杂的目光落在谢翾身后。
出了梅园,凤洵与谢翾共乘一辆马车,但上了马车后他便暂时辞别。
见凤洵离开,小池好奇问道:“景王爷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的事,我如何得知?”谢翾的回答很是漫不经心。
“公主不对景王爷的去向感到好奇吗?您不是决定要嫁给他了吗?”小池问。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谢翾反问小池。
她能猜出“景寻”要去做什么,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马车改道吧,我想去京城的花铺看看。”谢翾指了指西南方向。
——
“太子府的私牢在何处?”大夫颓然的背影后出现一道温润的人声。
没有完成任务的大夫还在想着该如何回去复命,若谢翾没死,他的家人是不是就要那样死在暗无天日的私牢里……他想,他也会一起与他们在黄泉相聚吧?
此时凤洵的声音响,惊得他哆嗦着身子回头看。
“您是……景王爷?”景寻刚回京,许多人还认不出他。
“私牢。”凤洵微笑着强调自己的目标。
“入了太子府,我的眼睛就被蒙了起来,景王爷您请饶命,我当真不知太子府私牢在何处。”大夫惊得连行礼都忘了,以为自己又惹了大人物。
凤洵耐心回答:“告诉我太子府的位置就行。”
“在……在西南方向,景王爷您要做什么?”
“妻子女儿——包括自己都要死了,你还问我做什么?”凤洵的笑容和煦如破晓的暖阳,他的大掌将大夫的衣领抓着,领着他腾空一跃,“为我指路,左右不会有比这更差的下场了,对吗?”
大夫晕晕乎乎地沉浸在这微笑里,为凤洵指了指太子府的方向。
“妻子女儿是什么模样?”
“我夫人有些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在死牢里她不会笑。”
“女儿呢,大概到我腰那么高,她的头发是我给她梳的,有点歪。”
“好。”
“景王爷您……”
夕阳下,大夫沉默不语,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看到这般善良的主子——不过,这刚回京的不那么傻的傻子王爷真的能帮他救出人吗?
片刻之后,被凤洵拎着大摇大摆潜入太子府的大夫打消了自己的顾虑,凤洵出入戒备森严的太子府如步入自家的后院。
他不仅把死牢里大夫的妻女救了出来,还顺带把其他人也一并放了,离开的时候,一道烈金色的火焰扬起。
好好好,他把私牢都给烧了。
太子府失火,总算有人捕捉到凤洵的些许踪迹,凤洵正待甩开这些追踪,却看到自街道上一辆熟悉的马车开了过来。
“那里的花好看。”谢翾趴在马车窗子上,看了路边摊子上绽放的芍药花一眼。
“我去取来给公主看。”小池掀开马车帘子准备往外走。
此时似乎有一道风掠过,将打盹的鲜花摊子老板都惊醒了,一道人影仿佛凭空出现在了花摊前——他从容自若的模样仿佛他已经在这里挑选了很久的花。
“喜欢什么颜色的芍药?”凤洵随手挑了一朵淡红色的芍药。
在不远处太子府追兵即将抵达的时候,他正抬手将芍药花放在谢翾鬓边,谢翾斜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