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软软地倒在地上,而同时,雷老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离去一般,她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黄氏惊呼出声。
秦流西道:“这就是十年寿命的代价,此后,理当行善积德。”
黄氏的眼泪流了下来。
秦流西取了针在雷鸣的人中并几个穴位扎了一下,又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定魂符,雷鸣醒来。
“娘。儿子不孝啊!”雷鸣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到雷老太跟前痛哭失声。
一家人抱头痛哭。
……
走出雷家,年有为有几分唏嘘和顿悟,有些事,强求不得,更不可走极端。
像雷鸣,为如愿以偿,不惜出卖灵魂,结果确是如他所愿,可代价却是付出了一家人的十年寿命,这成就功名的意义又有什么呢?
此后余生,雷鸣他会不会都活在愧疚当中而无法自拔?
年有为不敢想,若细想,倒觉得不如就此浑浑噩噩地去了。
“少观主,雷兄他此后可能顺当?”年有为忍不住问。
秦流西淡淡地道:“此人心性,为官不过不失,不会有大成就,唯一可取的是,经此一事,行事会小心谨慎,不过过于谨慎,也就放不开手脚,并无大建树,他这辈子,大概不会超过六品,而且,做不长。”
年有为有些呆滞。
“这是他自己要承担的代价。就算是六品,也比许多人要强了,起码门楣确实是换了,至于做不长,也未必是坏事,教好儿孙就是了。”秦流西似笑非笑的对年有为道:“所以走捷径不是那么容易的,代价可能很惨淡,但凡以后你想走,都要想一想你这个雷兄。”
年有为顿时端正脸色,道:“少观主放心,有为定会脚踏实地,一心为民,做好官,做好事。”
“大善。”秦流西道:“你且去吧。”
年有为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今日有劳您了。”
他还得回头和雷鸣说几句。
秦流西接过荷包就往怀里一揣,和滕昭慢悠悠地走了。
魏邪飘在她身边,道:“你对这姓年的,倒比对那姓雷的要多几分好脸。”
“那肯定,我干嘛要对蠢货有好脸,他蠢不说,还拉上一家人为他的愚蠢买单。”秦流西冷哼。
“他这不是被我坑……不知情么?”魏邪摸了摸鼻子。
秦流西:“不知情不是借口,他蠢就是蠢,一心想走捷径,他也不想想,万一你没那个料,入了考场还不如他呢?可偏就被你蛊惑立了契,可见这心志不坚。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别为官太久,以免祸害百姓。”
“你这般义愤填膺,怎不见你去举报他舞弊。”
秦流西白他一眼:“你当我闲的?还有,怎么个舞弊法,说有鬼代考?我去考试院怪力乱神,是觉得士子们的口水是墨香味的,非要他们往我身上啐一身才高兴?”
魏邪一脸嫌弃,小小年纪,说话怎如此腌臜?
“你要怎么给我做身体,一定要按着我的样子来啊,要一模一样的。”魏邪在她身前转了个圈。
秦流西木着脸道:“别簪花了,现在不兴。”
“不可,簪花是士子最后的倔强,你不懂!”魏邪瞪眼:“你难道想反悔?”
他怕不是真被这神棍忽悠了吧?
秦流西刚要说话,就拽着滕昭往后一退,而魏邪躲闪不及,就有人从他的魂体砸过去。
魏邪:“……”
我大冤种啊!
“当家的,你快醒醒。天呐,你们林医馆把我男人治坏了,还要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跪趴在地上被丢出来的男人身上干嚎:“大家伙都来看,都评评理,林医馆这个黑心医馆,把人治坏还要杀人灭口,没天理啊!”
秦流西看向地上男人那灰白的脸色,再抬头看向眼前的招幡,林氏医馆?
第646章 你们辨的什么症
府城的医馆不少,而这林氏医馆算得上可以排在前三的一间,林氏世代行医,而开创医馆的却是先帝朝的御医,名为林元,有起死回生之良医称,而自从林元当年从太医院荣退之后,林家便再无子弟入太医院,只一心经营林氏医馆,如今林氏医馆主事的是林元的儿子林志同。
因为有御医这名头,林氏又有一门独创的林氏针法,治好不少奇难杂症,使得医馆名声蒸蒸日上,当然,林氏医馆的收费亦是比寻常医馆都要贵,一般的穷苦百姓,便是有病痛也不敢来这里求医,因为给不起诊金,除非病得没有办法了,别处又看不好,才会倾家荡产来此。
所以,林氏医馆走的路线,多半是豪绅贵人,俗称高端有钱的,倒没有和那些小医馆起太大冲突,因为病患群体不一样。
现在,有病患被林氏医馆扔了出来,产生医闹了。
秦流西抱臂,听着那妇人尖声嚎叫,视线却是落在她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脸色从白变灰,额上全是细汗,一手捂着右下腹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嘴上发出呻吟。
而那妇人则是说着林氏医馆药不对症,吃它的药一点用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不是在救人,而是杀人。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林氏名气这么大,病治不好反而变严重,这可是大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