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刚才看到秦流西对着空气说话时有多慌。
秦流西看着这长川伯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盛京,牛鬼蛇神什么的果然众多。
长川伯府内,一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嘴唇却嫣红如血的男人一脸爱怜地抚摸着书中美人瓶,像是抱着心爱之人似的,脸贴在瓶身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
忽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放下美人瓶,一脸冷漠地看着冲入来的人,皱眉道:“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逃了一只鬼。”来人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道,他四处张望一下,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
男人道:“竟能从你手里逃出去,是谁?”
“就是之前无意闯进府来的那只老鬼。”老道说道:“这鬼被炼得差不多了,还能逃,果然小看了她。”
“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不会。她三魂七魄都快散了,若不是我一时疏忽,也不会让她逃了。”老道嘴上说着不会,可心底却有几分不自信,甚至隐有不安。
男人说道:“注意着点,金华观这两天的恶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泰阳道长被长安侯逼得东躲西藏的,现在都不敢露面。”
“放心吧,我也惜道行。”老道说了几句,道:“不过我这里逃了一只鬼,我这鬼鼓也不能炼成,你看……”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道:“我会再找来。”
老道立时眉开眼笑的,道:“那我等着了。”像是察觉到男人的厌烦,他又道:“你也别觉得我占便宜了,咱们都是各取所需不是?不然,你早就被这些女鬼给害了。”
他的视线瞥过那美人瓶,转身离开,眼底露出一丝讥讽,装什么正人君子,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男人盯着老道的背影,苍白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损。
安家的马车就在拍卖馆的后门停下,秦流西和滕昭下了车,封俢就坐在屋顶懒懒地道:“还以为你也夜宿在外呢。”
秦流西让车夫回去,那车夫得了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封俢跳了下来,盯着那跑得贼溜快的马车,道:“你对那车夫做什么了?”
“看我见鬼,被吓到了吧。”秦流西打了个呵欠,走进去。
封俢跟在她后头,说道:“黄仙太爷它们过来拜礼了,早知道是它们族的小鬼头搞事儿,就不必你去,让人去黄仙族里递个话就是了,瞎忙活。”
“瞎什么瞎,这活可是最轻松不过了,下次还有这样的,多多益善。那安家可是给了整一万两的酬金,他们可真大方,这盛京里的人又有财,又大方,我好喜欢。”秦流西笑眯眯的说。
不费吹灰之力就挣来一大笔香油,这种好事哪里能得?
封俢:“……”
看看这穷闹的可真可怜,这副财迷的样子也不知随了谁去?
秦流西:“不过这黄仙怎么会有族人迁到这边来的,它们不多半在东北那边活动?”
“好歹也在天子脚下,有龙气,修行时能汲取一些气运,也能换得大造化的。”封俢说道:“再说了,一个种族,不可能就世世代代都只在一处,不然被人一锅端了岂不完犊子?”
“你说得也在理。”秦流西想到什么,道:“不过天子脚下,也是有不少的魑魅魍魉,污糟得很。”
她拿起玉瓶,把忆秋放了出来,道:“这里安全了,你到底怎么了,莫非是被你那情敌给找道士收你了?那个府邸好像不是姓娄的家。”
忆秋瑟瑟发抖:“不是,小大师,你做个好人,救救鬼吧!”
第556章 祖宗,劝你要点脸!
秦流西看忆秋抖得不成样子,魂体又虚散了,便取了一支香烛点燃,怼到她面前:“吃吧。”
忆秋猛吸。
在她吃香的时候,秦流西又画了一张固魂符,打在忆秋的魂身上,这一符一香,使得忆秋的魂体又重新凝实了不少,因惊惧而崩溃的神智也恢复镇定。
“多谢大师心善。”忆秋感激地向秦流西行了一礼。
秦流西摆摆手:“你咋回事?”
忆秋一抖,忿忿地怒道:“大师,有人炼鬼,你能不能帮帮那些可怜的女人?”
她把这阵子遭遇的事给娓娓道来。
知道那娄老夫人活不成了,忆秋就离开了娄家,因为一时不察而在那老女人房中被菩萨金光伤了魂体,便想着寻个阴气浓郁的地方补一补这魂。
这不她出了娄家就看到了一个阴气特别浓的地方,一头就飘了过去,结果,就险些为自己的冲动行为给买单,弄个魂飞魄散。
那阴气浓郁的地方竟然被人布了一个聚阴阵。
“炼鬼,里面有人在炼鬼。我一进去,觉得不对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本就魂体孱弱时,一下子就被那老道用锁魂链给缠住了。”忆秋惊恐地道:“他锁住了我的魂,把我扔进了一个以人皮肉骨做成的鼓里,里面有许多女魂,他以驱魂术逼迫我们互相厮杀,使得怨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虚。有些鬼魂,在厮杀过程中魂消魄散,极大的怨气融入鼓身,如此周而复转,使得那鼓每融入一个新魂,我们就被镇压得更虚弱。”
秦流西皱眉。
“既如此,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封俢打量着忆秋。
忆秋有些惶恐地看他一眼,道:“那些女鬼都是新鬼,也不知是怎么拘来的,只有我是几十年的老鬼,魂力比她们强些。”
“你背了孽障。”秦流西重新开天眼,看了她身上的因果业障,眉头皱起。
忆秋垂下头:“我没有办法,那人一念咒术,我们就跟疯了一样,我不厮杀,我就只能魂消魄散在,执怨留在那个鬼鼓里。今晚,那人又抓来一个女魂,那个魂魄和别的鬼不同,浑身带着功德金光,而且还是生魂,她被送进鬼鼓时,强烈反抗,那金光更使那鬼鼓的禁咒破了一道裂缝,我顺着那条逢跑出来了,正好就遇着了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