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梦柳柒已经做了千百回, 即使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梦, 却依然会难过。
他被梦魇困住,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似一缕幽魂般眼睁睁看着云时卿受苦。
“晚章……晚章……”挣扎良久,柳柒总算唤出了那个名字,眼角渐渐渗出一抹热意。
不多时,他从睡梦中转醒,瞳底仍余留一抹惧色。
“梦见什么了,喊得这般亲昵。”
身后传来一道难辨喜怒的声音,柳柒心头一凛,忙支着胳膊坐起身来。
赵律白坐在榻沿,笑盈盈地凝视着他,“梦到云相了?”
柳柒漠然道:“陛下尸骨未寒,王爷不扶棺守灵,来牢里做什么?”
“他已是先帝了,你应该唤朕一声‘陛下’。”赵律白道,“不过不要紧,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柳柒问道:“云时卿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赵律白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杀了。”
柳柒并未被他激恼,止哂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赵律白蹙眉,“你不信我会杀他?”
柳柒道:“我当然信。陛下手段高明,连自己的生父都能狠心杀掉,遑论旁人。”
赵律白握住他的双肩,柔声说道:“砚书放心,就算我负尽天下人,也绝不会辜负你。”
柳柒的喉间猝然泛出一股恶心,他把人推开了沉沉说道:“我是你亲堂哥,你怎能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赵律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须臾后勾唇一笑:“我不在乎。待先帝入陵、新帝继任大典之后我就接你回宫,从此不许离开我半步。”
柳柒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简直是个疯子!”
“君子做久了,也该做一回疯子。”赵律白替他拉上被褥,温柔地道,“如今天气转凉,砚书莫要受寒,得仔细着身子。”
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柳柒忙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云时卿在哪儿?”
赵律白强忍怒意回头:“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是他出卖了你的行踪,你难道就不恨他?”
柳柒不顾他的挑拨,再次问道:“云时卿到底在哪里?”
赵律白绷紧下颌,淡淡地道:“放心,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柳柒道:“我要见他。”
“不可能。”赵律白笑了笑,语调依旧温儒,“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面了。”
诸如此类的事每天都会发生,赵律白每每来此都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离去时却甚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