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微恼,一脚踹在这人的肩头:“你做什么?”
他这一脚的力道并不重,云时卿只踉跄了一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我猜大人不肯将它戴在手上,遂将五色丝编织成脚链,有了裤料做遮挡,大人就可以放心佩戴了,不必担心被人瞧见。”
柳柒沉声道:“云时卿,你简直是得寸进尺。”
云时卿把这只莹白的脚腕子放在自己膝上,温温吞吞地替他系上脚链:“大人要下官得几寸,下官便得几寸;要下官进几尺,下官便进几尺,一切全凭大人作主。”
他将浑话说得如此正经恭敬,柳柒竟找不出半句反驳之言,直到踝骨处传来一阵酥麻痒意,他才恼怒地抽回脚,那上面留了一个浅色的指痕,是这人刻意掐出来的。
云时卿笑了笑,又替他穿好鞋袜方才起身。
至正午时,日头渐烈,柳柒用过午膳后困乏难当,便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就着徐徐清风入了眠。
他的寝室甚是敞亮,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兰草图和一幅墨梅,清新质朴、典雅得趣。
云时卿自屏风外走来,见他已经熟睡,遂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柳柒腹中的胎儿已有三个月了,孕吐的症状似有好转,不再惧怕荤腥油腻,可进食少许禽肉。
他吃了将近两个月的清粥酱菜,人也瘦了一大圈,侧卧时腰线凹得十分明显,甚是单薄。
云时卿没有刻意扰他,安安静静退至黄梨木小方桌前,那上面有一套文房四宝,墨汁未干,许是不久前刚使用过。
云时卿心血来潮,铺开纸张后开始提笔作画。
窗外藕花盛放,莲叶相接,正是文人墨客最爱的初夏风景。
他信手画下一池荷叶,星星点点初绽放的藕花罗列其间,旖旎娇艳。
而在藕花的深处,则有一叶扁舟,舟上侧卧着一人,白袍墨发、眉目俊秀,是难得一见的好皮相。
云时卿的一手丹青栩栩如生,纵然只寥寥几笔,也能窥见其中的生气。
他没有将侧卧在舟中的人仔细描绘出来,反而对周围的莲叶与藕花极为上心,露珠、蕊芯、瓣丛,无不精美细致。
檐下的光影渐行渐远,日头也不再炎烈。
正这时,有人叩响了房门,云时卿放下笔毫,贵妃榻上那人也睁开了眼。
“何事?”柳柒初醒,嗓音略有些沙哑。
门外的人怔了怔,掩饰般轻咳两声:“二殿下来府上了,公子您……咳,您和云大人快些收拾收拾,属下先去前院稳住殿下。”
【作者有话说】
在柳逢的认知里,只要公子和老云独处,就一定在哼哼哈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