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又道:“出去。”
云时卿默默退了出来。
柳柒从他怀里挣脱下地,赤脚踩着满地水渍来到软榻上。
此次的昆山玉碎蛊还未彻底疏解,欲念犹存,柳柒没有力气离开这间屋子,便在软榻上安安静静地躺了片刻。
然而那蛊虫未能吸收到足够的阳气,转瞬又躁动起来。
柳柒忍耐许久,直到腹中传来痛感时适才以丞相的身份命令云时卿,让他继续伺候自己。
“不许再有方才那种情况发生了。”柳柒告诫道。
三月十五这天傍晚,柳柒总算离开云生结海楼回到了相府,转而前往书房,抄了足足两个时辰的经文。
柳逢跟随他多年,知他心情欠佳时便会闷头抄经文平复心绪,想来此番在云生结海楼里疏解蛊毒之时云少爷又惹他家公子生气了,否则公子怎会一到家便来书房抄写经文呢?
柳逢只敢揣测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替公子研墨,直至夜渐深时,他才讷讷地开口:“公子,您还未用晚膳,属下命人将晚膳送来书房罢。”
“不必了,我去前厅用膳即可。”柳柒放下笔毫,起身往前厅行去。
晚膳从简,止两道荤素搭配的炒菜和一盅三鲜丸子汤。
这几道菜肴所用之油水都颇为清淡,可里面的肉却教柳柒胃口全无。
“把饭菜撤下,送些清甜的糕点过来即可。”他吩咐道,“若有山楂糕最好。”
柳逢静默几息,说道:“公子,打从二月底返京时起,您就一直食欲不振,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糕点果腹,许久不曾进食肉类,您已轻减不少,长此下去恐怕身体会吃不消,不若请孟大夫替您把把脉。”
孟大夫是相府里的府医,曾是位江湖游医,机缘巧合之下投入了左相府,一直为柳柒所用。
柳柒蹙了蹙眉,道:“只是连日的疲累罢了,毋需劳烦孟大夫。”
柳逢道:“公子,身体要紧,明日休沐结束您就得去礼部批阅考卷,若不养足精神,如何阅卷?”
柳柒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若不依了你,你就整日唠叨不休。”
柳逢憨厚一笑,即刻去东苑请了孟大夫过来。
孟大夫一手搭着柳柒的手腕,一手捋着胡须,神态颇为悠然。
少顷,捋须的手顿在当下,孟大夫豁然拧紧眉稍,两指动了动,重新找准柳柒的脉搏探去。
柳逢见他面色有异,不禁担忧道:“孟大夫,可是公子的身体有疾?”
孟大夫瞧了瞧柳柒的舌苔,见舌苔洁净,并无脾肾亏损,于是问道:“公子近来可有食滞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