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第240节(2 / 2)

“给,你的小蚕。”小崽又把装满桑叶的蚕盒还给他,说:“你明天再来……”

“不不不。”一听还要再来,阿宁不要蚕盒了,他投向赵小米怀里,又带着哭腔说要回家。

赵小米恼了,她扬起巴掌要揍孩子,下一瞬被小崽抱住手,她还挨了一眼瞪。

“呦!你瞪我做什么?”赵小米好气又好笑,“你还敢瞪姑姑了。”

小崽又横她一眼,气冲冲说:“你坏。”

“我怎么坏了?”赵小米心里的恼意散了,她饶有兴致地问:“你弟弟不该打?他忒折腾人,怕这怕那,人家又没打他又没咬他,哭什么哭。”

小崽听不明白,他挺着小胸脯极认真地说:“我娘就没打过我,你也不能打阿宁。”

“那是你听话。”

“阿宁也听话。”小崽给阿宁擦眼泪,说:“你亲亲他,亲亲他就不哭了,你看,我抱他,他就不哭。”

赵小米面上的漫不经心没了,她轻叹一声,揽过胆小如鼠的儿子,又看着一脸赞许的侄子,她觉得好笑,心里又觉得惋惜,自己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

她问:“我还坏不坏?”

小崽昂着头不吭声,阿宁却是认真地摇头。

“还是我儿子好。”赵小米有些心酸地笑,罢了罢了,她比不过她三嫂,黄连正比不过她三哥,她又怎么能强求阿宁比过小崽。

“你娘什么时候回来?”赵小米问。

“九月中旬。”小崽还记得昨夜的话,他蹲下来贴着赵小米,捧着脸高兴地说:“姑姑,我娘给我买了好看的衣裳,又薄又凉,我穿上又、又刮风、刮风……”他想不起来那话是怎么说的,只好望着天思索,“刮风……英……”

“阴天?”赵小米接话,“你穿上怎么刮风又阴天?要变天?”

“不是,就好看。”小崽斜她一眼,气鼓鼓说:“我爹就懂,我去穿给你看。”

“行行行,我看看你娘给你买了什么了不得的衣裳。”赵小米牵着阿宁跟过去。

而被人惦记的隋玉刚渡过大河,她正在河边买干鱼,打算给孩子带回去开开眼,见见黄河大鲤鱼。

第259章 回家

一个面色黝黑的壮年男人靠近,隋玉警惕地回头,她打量他一眼,面生,是不认识的人,她疏离地点下头,付完钱就准备离开。

“稍等一下。”男人有些急躁地喊住她,他跑到隋玉面前,面带无措地问:“你是个女人?你不是男人吧?”

“做什么的?”青山扛着干鱼箱子折返回来,他挡在男人面前,说:“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我、我是老栓的儿子,我爹前年在这儿摆渡,他说他结识一个女商人,说帮他打听关外有没有治腿疼的偏方,是不是你们?”男人后退一步,解释说:“我没恶意,就是觉得这个女掌柜有点像我爹话里的人,我过来问问。”

隋玉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事,她从青山背后走出来,说:“是我,我们去年出关了,不过在关外没遇到医者,也没寻到相关的偏方。”

男人面上浮出失望之色,他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就是过来问问。”

说罢他就要走。

“老叔身体可还好?”隋玉问一句。

男人摇头又点头,“就是腿疼,天晴的时候好点,阴雨天的时候疼得吃不下睡不着,疼狠了恨不得把腿剁了。不过也没事,做我们这个行当的,老了都有这个毛病,挺挺就过去了。”

隋玉能理解,她奶也有风湿病,一旦疼起来,整夜整夜睡不着,那时候就靠她在外打工的爹妈逢年过节买回来的膏药缓解疼痛。她印象中,乡下治风湿的偏方多是药酒,还有用蜜蜂蛰的法子驱寒的,至于可不可行,她无法担保。

见男人撑着羊皮筏子渡到河中间,隋玉跟青山也回到商队里。

“怎么回事?”宋娴问。

“前年渡我们过河的船夫你还记得吧?他因为常年在河上周转,腿有寒气,一变天就腿疼。”见宋娴点头,隋玉继续说:“我不是承诺他去关外打听打听偏方嘛,刚刚那人是他儿子,他过来问一句。”

“两年了,还记得啊?”宋娴问,“有病去看大夫啊,他们摆渡的人挺赚钱的,又不是看不起大夫。”

“寒病不好治。”陈老接话,“我认识一个人也有这病,京中的大夫都治过,都没能给他治好。”

“那有没有缓解疼痛的法子?”隋玉问。

陈老想了想,说:“喝虎骨酒或许是有些用的。”

隋玉左右看一眼,指着青山说:“你折回去跟他说一声,然后尽快赶上来。”

青山应是,他骑着骆驼扭头往河边跑。

“虎骨酒不好得吧?”小春红说。

“好不好得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隋玉摇头。

穿过山林,抵达洪池岭的山脚时,青山追了上来,“我把话跟那男人说了,他摇了摇头,他说他们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隋玉没接话,她望着眼前的峰峦,说:“走了,翻过这座山就到河西了。”

已经走熟了的路,除了陈老还满目新奇,其他人心里已经没什么波动了。陈老望着天上的云、山顶的雪、翱翔的鸟、登山的羊的时候,奴仆们望着脚下的路和石缝里的草,开花的野韭菜、叶子发黄的野蒜、兔子啃过的萝卜菜等等,赶路之余,他们还兼顾挖野菜。在地势平缓的山谷,他们骑在骆驼背上择野菜,遇到清澈的河水再清洗干净,夜晚歇息的时候,这些野蒜头和削过的萝卜头混着肉丝粗硬的野猪肉炖一锅,若是晚上炖不烂,早上一定能炖烂,早晚总有一顿能吃饱肚子。

攀到峰顶穿行山谷的时候,陈老望着矗立在远方的土黄色城墙,说:“在河西没被收复的时候,我朝跟匈奴就是以洪池岭为界。”

大伙都累得半死,只有他轻轻松松骑在骆驼上没受徒步之苦,故而没人搭理他的回忆往昔。

“当年冠军侯攻打匈奴走的就是这条路吧?”陈老自顾自说。

隋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