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第72节(1 / 2)

赵西平等她骂够了,问:“其他人呢?”

“就你伤势最严重,烧得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其他人都走了。”赵母端水喂他,气不顺又接着骂:“你个贱骨头,伤成这德行都不回去,要不是你叔来医馆看病看见你,你死了我们还要等人回去报丧。”

“你说话真难听。”

“难听你也听着,你都不怕死还怕话难听?”赵母又心疼又气。

赵西平不说话了。

过了晌,赵西平躺在驴车上由他大哥拉回家,赵母走在车旁一路数落,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骂。

进屯了一改臭脸,挂上一张慈母脸,在进家门后,脸又落下来。

“三哥,你没事吧?”赵小米忧心忡忡的。

“他没事,好的很。”赵母讥笑。

赵西平长叹一声,他站在檐下,望着满院子跑的鸡,说:“流了挺多的血,小妹,你去炖只鸡给我补补。”

赵小米觑她娘一眼,见人不作声,她嘿笑一声,挥手一喊,带上侄子侄女满院子撵鸡。

“娘,你没跟我战友他们说什么吧?”赵西平有些不放心。

“我让人带话给隋玉,说你死了,让她找人改嫁。”

第76章 隋良说话

武卒带人捧着奖赏走进十三屯时,隋良正在巷子里跟二丫玩踢毽子,巷子里的小子都看不起隋良的身份,又嫌弃他是个哑巴,都不爱搭理他,只有小丫头们觉得他长得好看,还会踢毽子,平时玩耍时会拉上他。

“良哥儿,指定是你姐夫又立功了。”二丫大声喊,她踢飞鸡毛毽子快步迎上去,欢快地问:“叔,是不是赵夫长又立功了?”

武卒点头,他看向隋良,问:“你姐呢?”

“良哥儿阿姐出去打猎了,她不在家。”二丫代答。

隋良点头。

武卒思考了片刻,他琢磨着谎报死讯得低调,将奖赏留下后说明天再来。

隋玉傍晚回来听到二丫转达的话,她心里顿感不安,盘点一下奖赏,除了十斤肉一坛酒外,还有十锭银子,一共二十两。

“二丫,来报信的人是不是笑着的?”隋玉打听。

二丫摇头,“不是,没怎么笑。”

隋良从她的话里听出不对劲,他面露紧张,不安地搅着衣角。

隋玉摁了摁心口,她抓一把熟豆子给二丫吃,在二丫走后,她忧虑地暗叹一声。

隋良抓住她的手,隋玉勉强笑了一下,说:“你姐夫又立功了,我去把肉腌了挂起来,做成腊肉等他回来。我们今晚煮豆子粥,你来帮我烧火。”

姐弟俩心底都暗藏隐忧,这顿晚饭谁都没吃饱,剩下的豆子粥混着菜叶子炖煮喂猪。

喂了猪,隋玉烧水烫鸡毛,猫官安静地守在一旁盯着鸡屁股,这是属于它的。

十斤猪肉和一只野鸡抹盐后挂起来,隋玉抓一把草灰仔仔细细搓洗腥臭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安静得吓人。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隋玉牵着隋良站在巷子口等昨天报信的人。

老牛叔抱着他闺女出来,走过来说话:“你俩站这儿做什么?听说你男人又立功了?”

“奖赏已经送来了,只是人还没回来。”隋玉伸着脖子往巷道外望,说:“昨天我没在家,报信的人说今早再来。”

老牛叔咂摸出不对劲,有什么非要当面才能说的?恐怕是有坏消息。

巷道尽头出现个人,隋良猛地站直,他扭头望着隋玉做口型:就是他。

隋玉打起精神,心怀忐忑地盯着走过来的人。

武卒清了下嗓,他压下眉眼,一脸沉重地走近,说:“赵夫长的媳妇是吧?我随你回去说。”

隋玉心里一咯噔,她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武卒,愣了一会儿才快步带人回去。

“我男人怎么了?”隋玉进门就问,话落,怕从武卒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她赶忙打岔,说:“大哥你喝不喝水?家里没热水,天冷了,我去给你烧碗热水。再不然你喝不喝酒?我家里还有酒,我去给你倒。”

武卒看她又急却又装作无事人一般,他犹豫了片刻,转而想到赵西平被这女人的枕头风吹得迷了心窍,他摁下心底的犹豫,含着试探说:“不用忙了,我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赵兄弟没了,胸腹被砍刀剌开,不等找到医馆先发起高热,还没撑到天黑就咽气了。”

隋玉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一瞬间,人宛如没魂了一样,站在灶门前像个木头人,眼神也黯淡空洞下来。

“赵兄弟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改嫁,不用为他守着。”武卒又说。

隋玉脑子嗡嗡响,她什么也听不见,一行眼泪无声滑过脸颊砸落在地上。

武卒看她两眼,美人落泪,震得人心惊,他突然心生不忍。

老牛叔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怀里没抱孩子,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隋玉抬眼四望,这个院落的角角落落都有男人的身影,好的坏的,生气的笑着的,活生生的一个人,竟因为她没命了?

腿上一软,隋玉瘫坐在地,她放声大哭,哭了几声又放声大笑,她是鸠占鹊巢的斑鸠,害死了这座宅子的主人,占了这个宅子过着安顺的日子。

隋良吓得过来搂住她,他跟着大哭,他太害怕了,他还没接受姐夫死了的事,隐隐觉得也要失去姐姐。

佟花儿来了,巷子里的都来了,能进来的进来,进不来的就在门外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