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第11节(1 / 2)

“有小孩死了。”酒肆外,一个丫头大叫。

前面的人脚步停了,有哭声传来,隋玉踮脚问:“前面出啥事了?”

“好像是一个小孩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人群哄闹,堵在路上不动了,隋玉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明白小孩怎么死了。等堵住的人群动了,她这才从当地人拗口的话里捋出两句:小孩死了,被蛇咬了。

“明早动身前,你们都用稻草搓绳缠住腿脚。”隋虎嘱咐。

“好,真吓人。”隋灵后怕,幸好她们走过的时候蛇跑了。

哭声渐近,隋玉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她心生不妙,当人脸出现在视线里时她心里一咯噔,是珍嫂子扑在孩子身上哭。两人目光对上,了无生机的妇人眼里迸出仇恨的光,冰冷的目光刮过,隋玉打个寒颤。

隋灵和隋慧被吓得不敢呼吸,进了驿站才长长喘口气,隋灵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嘀咕说:“又不是我们害的。”

隋玉给她一肘子,严词警告说:“从现在开始,你管好你的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隋灵不服,刚想争辩,就听他大哥说:“听玉妹妹的,你这张嘴再惹事,我就不管你了。”

她立马老实了。

进了柴房,隋虎选个离族人稍远的地方,跟长安来的犯人混住在一起。

隋玉去抱干稻草铺地,往回走的时候被人恶狠狠踩了一脚,她拎着脚跳,转过头想找人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

“蔫货。”她低骂一声,抱起草捆一瘸一拐进柴房。

“你的脚怎么了?”隋慧问。

“没事,你别出去,你们三个别乱走。”隋玉担心有人会从背后敲闷棍。

隋虎又出去抱一捆稻草来,隋良躺下就睡着了,其他人坐在草铺上抽稻草杆搓绳,扭成一坨扔脚边。

明月浮出云层,驿站外的哭声没了,打饭时,珍嫂子跟她丈夫如木偶一般进来了。

“孩子埋了?”春大娘问。

“埋了。”珍嫂子呆滞地回答。

“别想了,孩子享福去了。”

珍嫂子没应声。

夜半,一道瘦削的身影走到墙角,隋虎坐了起来,他盯着模糊的身影不作声,两人一站一坐对峙着。

隋良被尿憋醒,他翻个身爬起来。

“要尿尿?”隋虎低声问?

隋良点头,他盯着离开的身影多看一会儿,跟着他爹往门口走。

“就在门口尿,我在这儿等你。”隋虎没出门,站在门边盯着角落。

等隋良又睡下,震耳的呼噜声里出现了女人的哭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之后的几个夜晚,隋玉守夜时没见珍嫂子再起夜。

……

走出山谷就是广袤的草原,从低处看去,牧草如瀑,不见马影,时有马啸,马群急奔时,河水噗噗震荡。

“真是神奇,群山围绕下竟有草原,一路走到这儿,我也算开眼了。”隋虎赞叹道。

隋文安点头,“不出门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不知道后面又是什么景什么路。”

隋玉走热了,她走到河边捧水洗脸,又踩着石头走到河中间,捧两捧沁凉的水喝尽。

前面是牧师苑,官兵走近寻住宿,持枪的侍卫冷脸赶人。

大部队绕路继续前行,一直等天色黑了才停下来。

“今晚夜宿野外,明早赶路寻下一个驿站。”官兵喊话。

“也行,天不冷了,在野外睡一晚不会冻病。”隋玉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一走就是一天,屁股里面的骨头都是疼的。

“今晚可有食填肚子?”有人问,“能生火吗?”

“能生火,草原上有马粪,你们捡了烧。”

有粮有罐的人迅速去捡马粪,隋文安踩住脚步的马粪坨,免得被人抢去了,然而有柴却没粮。

“先烧罐热水喝。”隋玉递出罐子,说:“爹,你去河边打水。”

“看好你弟。”隋虎走了。

隋玉看见有人在草丛里翻找什么,不用想就知道是在找可食用的野蒿。她拉着隋良也在草丛里扒拉,按说马能吃的人也能吃,她循着被啃断的草连根拔起,后续又找到了六丛韭菜,水烧开后,她都丢进罐子里煮。

“老兄,借用下你们的火跟罐子。”同是犯人的人来问。

“行。”隋虎答应地毫不犹豫。

待水不烫了,他先捧起喝一口,软趴趴的韭菜跟其他不知名的草一起进了嘴里,他屏气嚼了嚼,囫囵咽进肚。

“三叔,你也不怕吃坏肚子。”隋文安更想说的是也不怕吃到有毒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