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我出征嘉定之前,书房里,我跟您说过的话吗?”
——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作别故土,苦不堪言。稍疑,信仰崩塌,稍念,性命危悬。门中弟妹大多年幼,我身为长兄,理应率先承担。
——更何况,我生来就是玄门最利的一把刀,陛下当年将我从十二营中捞出,又给了我霍大人独子的身份,不就是为了用在最容易见血的刀锋上吗?
“他不是我,”霍尘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我既不想让他信仰崩塌,更不想让他性命危悬,最不想当年旧事重演一遍。我们没有那么多个五年了。”
说完这些,霍尘便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到外头他才猛然发觉,长安城的阳光刺眼得令人眼眶生痛,几欲落泪。
顾长思,他的阿淮,是大魏高悬的月,就算不能如同朗朗明日般永照天空,纵然阴晴圆缺都要尝遍,但他永远在那里,清冷的、无悔的,永远在那里。
阴云蔽空,欲遮月明。
调动旨意很快就传到了北境,温知手一抖,险些砸了案几,在一片沉默中,顾长思猛地推门而入,盯着那脸上挂着假笑的内侍,几乎要给人烧穿个洞。
“皇帝的意思?”
“回王爷,是。”
“皇帝是要削我的权?”
“回王爷,是官员更迭,陛下担心您辛苦,将事务交给卫大人,您也松快些。”
“皇帝凭什么下这道旨意?”
“回王爷,陛下说,听闻狼族公主近日在嘉定出没,那女人与王爷一向势同水火,为了您的安危,还是暂且先避一避。”
顾长思盯着他的脸,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字正腔圆又声如洪钟地说:“宋启迎当真是个阴、险、小、人。”
温知魂都要吓飞了:“王爷!陛下名讳不可直呼!!!”
话音未落,破金刀铮然出鞘,手起刀落,内侍手里捧着的圣旨刹那间断成了两截,无力地垂在半空中。
内侍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颤声道:“王王王……王爷?!”
“我就叫了,他奈我何?”
顾长思收刀归鞘,一把推了人就走。
内侍尖锐的嗓音刺破苍穹:“王爷这个意思,难道是想要抗旨不遵?!”
“让宋启迎当面给我解释!”顾长思乜他一眼,“一封圣旨就想让我就范,他真当我还是当年的懵懂稚子,任人宰割?!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也配!!!”
温知忙道:“王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