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祝成海知道,今夜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她忽然注意到宋婉儿。
宋婉儿方才便一直在小声啜泣,手也紧紧攥着手绢儿,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你怎么了?”
宋婉儿吸了吸鼻子,一看见是贺兰芝,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掉:
“表嫂,是你啊。叫你见笑了,方才,在书房中被姑父好生训斥了一番。”
贺兰芝心里起了一丝疑心。
虽说宋婉儿在祝府已经好些年了,但她在祝府这么长时间,从不知祝成海和宋婉儿有什么冲突。
至少贺兰芝从未见过二人有说过话,关系生疏得好似陌生人。
“好端端的,公公训斥你作甚?”贺兰芝见她攥在手里的绢子已经湿透了,显然大哭了一场。
宋婉儿心里委屈极了:“大表哥刚刚过世,我的婚事又要推迟许久了。”
“可我已经满十八了,年前好不容易说了婆家,现在对方一听要一年以后才能婚嫁,当即就退了亲。”
“待到明年我满了十九,这全京城还有哪家的好二郎会愿意娶我这老姑娘。”
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抚在了小腹上。
下一瞬,宋婉儿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对,慌忙放下了手。
可贺兰芝还是眼尖的看见,她右手手腕上赫然有一圈红痕,看起来像是被谁狠狠捏过似的。
就连初次见她时还算平坦的小腹,现在好像也有了一丝弧度。
“表小姐不要担心,你和我夫君顶多算是平辈,不会让你守这么久的。”贺兰芝安慰道。
宋婉儿点点头,轻扯唇角:“婉儿今日失态,还望表嫂莫要见怪。”
两人寒暄了几句,贺兰芝这才握着画卷往荆园的方向走去。
她刚转身,宋婉儿原本悲伤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痛恨……
凭什么她只能像臭老鼠藏在黑暗中……
哗啦——
青瓷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祝李氏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什么?太子殿下身边的锦衣卫亲自护送贺兰芝那贱人回府?”
报告的下人点头:“门房都看见了。”
“可有说什么原因?”
祝李氏心中还抱着一丝期望,能让锦衣卫亲自送回来,多半是犯了什么事。
然而,下人却摇头:“那锦衣卫只是将少夫人送到院子就走了,没有说明缘由。”
几个丫鬟连忙把地上的瓷片收走,春桃仔细拿绢子擦拭祝李氏的手,生怕烫到了她:“夫人,这锦衣卫平白无故送少夫人回府,只怕事出有妖啊!”
“我当然知道!”祝李氏抽回了手。
虽说春桃是方嬷嬷的孙女,可她使着却怎么都不尽心,让她这几日更加烦躁。
“真真儿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狐媚子,刚克死了我儿,就勾搭上这些个野男人!”
祝李氏气得面色铁青,前有谢无痕,后有锦衣卫,真当她这婆母死了不成?!
“春桃,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贺兰芝平日在外都接触了什么人。”
“是!”
……
酒楼。
谢风凌手执一枚黑棋,稳稳当当落在棋盘上。
“哎哟我的好殿下,你就饶了我吧。”一个锦衣少年满脸埋怨,“你这黑子当真是不给我留活口啊。”
谢风凌抿嘴一笑:“侯府世子什么时候也如此垂头丧气了?”
李淳十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再言语。
谢风凌又落了一子,才冷声问:“你方才,说到哪儿了?”
站在门口的十三又重新汇报了一遍:“卑职送那位姑娘回了相府,还与祝丞相打了个照面。”
“祝丞相?有意思。”
谢风凌如一汪寒潭般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渐渐露出笑意。
当今朝堂上,绝大部分都是他的党羽,其中,就以祝丞相为首。
他的儿媳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刺杀他呢?
十三总感觉自家主子的笑容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