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这么说了。
楚别夏背对着他, 垂眸听着,觉得心里像被风搅动的海边的潮水一样起伏不定,他被这种情绪推着,叹了口气。
“……对不起。”楚别夏说。只是一回头,段骋雪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楚别夏甚至开始怀疑,刚刚听到的话到底来自于段骋雪,抑或是来自自己心里的想象。
楚别夏收回视线,抬手紧了紧肩头的背包,目光在图书馆内外迟疑地转了一圈,忽然就失去了先前自习的想法。
只是他出门前以这个理由告知了母亲,现在是没有回家的道理的。如果回去,妈妈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且满意的答案,她甚至会连带着怀疑起楚别夏以前每一次出门的缘由。
扣了扣书包粗糙的帆布背带,楚别夏在原地茕茕站了两三分钟,最后还是没有走进图书馆的阅读室。
他推门走进快要把人烤干的室外空气里。
他忽然想一路走回去。
时间点算不上好。整座城市都仿佛被七夕淹没了一样,身边走过的人,十对里面有九对都是情侣——剩下的一对看起来也好事将近。
有人怀抱一大捧玫瑰,有人在街巷人流里相拥,有人只是对视着,就双双笑出了声。
——对,今天应该抱一下阿雪的。
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楚别夏才迟迟反应过来,他刚刚提了分手。
我把这一切搞砸了。他想。
原本我们也应该和这些情侣一样的……但是我把一切搞砸了。
书包里还装着他准备了很久的、送给段骋雪的礼物,可他转身就弄丢了要送礼物的人。
楚别夏忽然伸手在兜里摸索,又把书包拎到怀里打开翻找了好几秒,想起今天出门的时候,忘带手机。
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后座掉了几片赤红的花瓣。
“刚下车的那小伙子送给女朋友的。”司机师傅朗声笑着,从副驾捞起一支完整的玫瑰花,“两个小年轻儿还送我一支,哈哈,回去也送给我老婆去。”
“小同学,你去哪儿啊?”司机问。
楚别夏报了家里的地址。
上一任乘客送的大约是一束999朵的大花束,车里玫瑰香气馥郁,楚别夏手撑在座椅上,掌心下面压着一片花瓣,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被鲜花冲昏头脑的傻子。
他后悔了。他想联系到段骋雪,想给他打电话,想告诉他对不起,告诉他不分手,告诉他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下车后楚别夏几乎是一路狂奔,他对运动从来都不热衷,段骋雪倒是喜欢。
现在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想起阿雪跟他说喜欢滑雪、要不要一起去时的样子,忽然也觉得感受到了他说的自由。
他手里攥着钥匙,金属已经被掌心的温度捂得温热,他催促着不急不缓的电梯,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家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