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躺进没有温度的被子里,闭上眼睛,他才如释重负般,长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他再也没让自己想起过“段骋雪”三个字。
倒是……很成功。
楚别夏翻了个身,抬手用胳膊遮在眼睛上。
snapi说得对。他想。段骋雪来tug是为了冠军,而我也是。
至于那些扰乱他思绪的话……段骋雪不是一个会和人控制距离的人,近日种种,想必也没有什么更深的缘由,多半是少年心性,随口一说罢了……
楚别夏不断想着,在这种近乎心理暗示的思绪里陷入梦境,今天难得没有失眠。
只是,白日里刻意不去回想的东西,在梦里借着夜色,压垮堤坝一样倾泻而出。
他又梦见了段骋雪。
第42章
从梦里惊醒的时候, 楚别夏的胳膊还搭在眼睛上,放下的时候蹭过额头,上面攀了层薄汗。
这是离开秦市之后, 他第一次梦见了分手那天。那个画面卡带一样循环播放, 他像是掉进无底的山谷。
楚别夏睁开眼睛, 茫然看着,最后又在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里倦倦闭上。
黑暗催生放纵,回忆如同藤蔓攀附在情绪上滋长,他没再像白天一样试图控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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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别夏的父母教师出身, 和大多数老师一样, 对早恋深恶痛绝, 闻虎色变。楚别夏从小也是在这样一声声的叮嘱里长大。
“学生时候谈的恋爱,多半都没有结果的。”楚妈妈说,“你爸爸以前班里那些早恋的学生, 前两天同学聚会,可没有一个还在一起的。那你说, 高中时候大好的时间, 可不就浪费了吗?”
楚妈妈说:“夏夏,你可不能做那种坏学生做的事。”
如果我点头的话, 妈妈会满意。
楚别夏这样想, 于是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点了十五年的头。
答应段骋雪的告白对他来说完全是鬼使神差, 当天晚上, 楚别夏做贼一样,魂不守舍地回家。
好学生把自己闷进被窝里, 睁着眼睛,心跳如擂。
他想了很久, 例如,在一起之后会不会成绩下降,会不会被爸妈发现,发现了又会怎样……之类的事情,最后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睡着。
那时候,十五岁的少年还没有失眠过。
不过这种担忧,在第二天路口看见段骋雪的时候就被遗忘了。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少年时的楚别夏想。或许妈妈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