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记酒铺里,五个小不点正在酒铺里的那张长木桌上奋笔疾书,最大的姐姐老大天枢正坐在桌边给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缝制打雪仗用的手套,男孩里最大的老五玉衡则坐在掌柜的位置上噼里啪啦地打算盘算账,酒店伙计何勇在整理新进运来的各类酒,温暖的散发着醇厚酒香的铺子里安安静静,大家都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
突然,厚厚的棉帘一挑,一个清亮又快活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瞧瞧谁来看你们啦,大家都在干什么呀?”
“啊!是沈叔叔!”
“沈叔叔来了!”
五个小不点一听沈槐之的声音,立刻把笔一丢,争先恐后地蹿过来就朝沈槐之怀里扑,差点儿没把刚踏进酒铺的沈槐之给生生扑回到酒铺外面去。
天枢已经长大,没有参与扑人活动,只是放下手中的针线,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一窝小狗崽似的往沈槐之怀里拱的弟弟妹妹,笑着叮嘱: “你们慢点儿,别把公子给扑倒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小崽子都从身上撸下来后,沈槐之挨个敲了这五个小脑瓜,晃着食指表情严肃地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家家规第一条,叫槐之哥哥,不准叫沈叔叔,叫错一次罚抄一遍三字经。”
什么叫做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各位小萝卜头显然被此等规格的酷刑给吓傻了,个个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槐之,死死捂住嘴一声都不敢吭,生怕一张嘴就给自己遭来无妄之灾。
“可是,沈……槐之哥哥,”大一点的天璇终于说话了, “为什么惩罚非要是抄书啊,我们女子会写名字会认得字就够了,槐之哥哥其实我一直想告诉您,让女子上学堂是浪费钱,我们不想让您浪费钱,还不如让我们几个女子去学学女红织布贴补家用,或者给您做丫鬟服侍您也好啊。”
棉帘又被无声地挑开,是何四箫回来了,坐在掌柜桌上的玉衡刚准备打招呼就看到何四箫把手指放在嘴上摆了摆,对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趁几个小崽子注意力全都在沈槐之身上的空档,一闪身把自己藏进了门边的角落里。
“还记得刚把你们买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沈槐之对天璇提出的问题并不惊讶,想了想说道, “我说,你们在我手上,不管是谁都必须先读三年书,读书不是为了考取功名,也不是仅仅为了会写自己的名字,读书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世间道理,让你们知道人活在世应当行得正坐得端,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你们自己,你们每一个人,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是祝国的未来和希望,你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可……”天璇犹疑着, “我们这些女子,无法从军参政注定只能嫁人,懂得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谁说女子只能嫁人?”沈槐之反问道。
“女子照样可以成就事业,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鞋子,哪一样不是来自女子的辛勤劳作?”沈槐之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女子如果开胭脂水粉铺子,生意绝对会比男子的好,再说了,就算嫁作妇人,贤惠知理的妇人也一定会养育出知书达理的孩子,这何尝不是一种贡献?!古有岳母刻尽忠报国……咳,不是,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