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要睡了嘛,”李太太穿着睡裙坐在床头,看了另一侧已经睡熟了的先生一眼,颇有些忧心忡忡,“但是我刚才接到你师父的电话……”
“那老头说什么了?”时谨礼倏地皱起眉。
“也,也没说什么……”李先生发出一声梦呓,李太太忙捂着手机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就是说什么,问问我们家在外省有没有什么投资,说起话来语焉不详的,我听着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打电话问问你,你没事吧?”
时谨礼说没事,她就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得过两天,在这边有点儿工作,我订票了给您打电话,行吗?”
之后李太太又仔细地叮嘱了一番,时谨礼连连应下,这才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踹回兜里,问游执:“老头子怎么了,你知道吗?”
坐在前边儿起小电驴的游执笑了笑:“我哪知道。”
他说着,小电驴过了个土坡,猛地一颠,时谨礼被弹起来,又落下,撞在游执背上,立马就听游执说:“你怎么趁机占我便宜?”
“滚,”时谨礼怒道,“你有什么便宜让我占!”
小电驴在坑洼的山路里穿梭,车灯跟没电了似的一闪一闪的,到了深处,植被明显茂密了,两人不好再往里进,一是怕待会儿没电骑不回去,二是怕晚上骑个没灯的电瓶车进山危险,万一一个眼花摔下去,这荒山野岭的,十年八年的都不一定照得找。
游执还呵呵傻乐,说真要摔下去,咱俩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
时谨礼下了车,瞪他一眼:“这大半夜的你能说点吉利的吗?”
游执听了就笑:“我一个鬼,能吉利到哪去?”说完,他好像觉得这句话好像的确是太晦气了,又补充道:“得了,鬼王边上就是天底下最吉利的地方。”
时谨礼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总觉得游执说出那句“我一个鬼”的时候语气中满是自嘲,带了点儿自轻自贱的意味。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游执把车停好后,说:“你有鬼王像吗?”
游执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有。
“回头让人给你做一个,”时谨礼从口袋里掏出张符,还是先前他们和杨昌骏碰面时从他兜里顺来的,“做好之后和我的神像摆在一起。”
“不合规矩,”游执摇头,再次重复,“不行。”
时谨礼不搭理他,两指一搓,符咒燃火:“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话音未落,他的脚下瞬间卷起罡风,将周围的植被吹得哗哗作响,时谨礼被那道风送进山里,但游执比他还快。